12/28/2007 San Francisco Critical Mass

原來，騎在馬路中央是如此地過癮。


12/28/2007，是今年最後一個critical mass。再不去騎一回，就沒機會了。

冬天參加critical mass的人比較少，一方面是因為天氣冷，另一方面是6:30出發時，天色都已暗了。今天外面溫度不到七度，整天都陰陰的。今天應不到100人吧，不過SFPD還是動員了十多個。

時間一到，準時出發。原來，騎在馬路中央是如此地過癮。騎在前面的，除非是一開始就被紅燈擋下來，不然車隊是一直前進的，管它紅燈或綠燈。路旁也不時有人幫我們歡乎。

騎啊騎，誇張的事發生了。在一個路口，大家竟然繞起圈圈來，SFPD也不管，整個路口就被我們給罷佔了。持續了好幾個紅綠燈。


最後，騎到了金門公園的一棵大樹下算是結束。歷時約二個小時。很可惜的是，我的GPS前半段路程有點問題，只記錄到後半段的路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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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n Francisco City Hal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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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crosoft Windows @live.com email

微軟推出所謂整合性的windows live一段時間了, 當然也包含了@live.com的新email.

在這裡, 你可以註冊到世界各國@live的email. 註冊完再想辦法把介面改到自己熟悉的就行了. 像義大利的@live.it, 就覺得很適合從事IT產業的人.

還有, windows live提供account link的服務, 所以可以不用登出,進出自己不同的帳號.

目前windows live還沒有@live.tw, 我想也不用等了, 因為這個domain已被別人拿了. 所以因該不會有@live.tw 可以申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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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mpany in Silicon Village

前幾天去考CISSP, 在從sunnyvale到sna jose短短的20分鐘路途上卻經過了

Yahoo
Sun
Macfee
Palm (應快倒了)
Symantec
VeriSign
AOL

等這些大公司. 真不愧是所謂的Silicon Vilage. 不過這公司看起來都有一個共同點, 就是office building看起來都很普通, 甚至可說鳥鳥的. 有的看來都只是兩樓的平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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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美最安全與最危險的城市

剛剛看到一篇新聞, 根據一份報告, 列出了全美十大危險城市及五大安全的城市.


根據新聞, 這份報告是參考FBI的犯罪統計, 調查了全美378擁有75,000人口以上的城市. 我把這些城市列在google map上發現, 危險城市大部份都在美東, 美西就只有兩個. 但這兩個都落在舊金山灣區. 一個是Oakland, 另一個是Richmond. 而這中間就隔著我住的Berkeley.

Oakland榮登第四名真不是蓋的. 治安不好我早有所聞. 每天晚上有Gun shoot的新聞更是家常便飯, 可謂實至名歸. 電視影集CSI應可考慮來Oakland拍攝, 每天都會有用不完的題材.

最安全的城市也是在加州, 不過我是沒去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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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rpool

分享一下舊金山灣這邊的共乘經驗. 讓我省了不少交通費.


路線: 路線是固定的.主要是從灣區的東岸幾個人口較多的地方經bay bridge進舊金山市區. 但上下車地點通常是車站附近, 方便轉乘.

時間: 上下班尖峰時間. 不過由於大部份的人都是進舊金山上班, 所以只有早上進城,及傍晚出城會共乘.

好處: 這邊政府規定, 在上下班尖峰時間, 只要車上坐滿三人, 或是開green car (例如 toyota prius)就可以開高速公路專用道, 過bay bridge 收費站也可開專用車道, 並且不收費( 正常進城每台車收$4). 對乘客而言, 省下搭捷運的錢($3.25), 又比較舒服. 對開車的人, 節省時間及金錢.

方式: 以我為例. 要搭車的人, 或是想要載人的車主, 每天早上就去 north berkeley bart satation (捷運站) 排隊. 反正路線都一樣, 大家依順序上車, 坐滿三個人就走人. 所以好玩的是, 你每天都可以和不同的人搭到不同的車. 像我自己 BENZ, BMW, 保時捷都坐過, 當然也坐過兩光的車. 在車上也不用聊天, 除非車主開口, 否則乘客是不應該講話的.

進城後到固定的下車地點前, 有些車主會跟你講接下來他要繼續往那邊, 如果乘客剛好同方向, 車主也願意再送一程. 否則乘客就下車, 結束共乘之旅.

舊金山 carpool 網站


排隊等車. 有時人比車多, 有時車比人多.


依序上車, 車不可挑乘客載, 乘客也不可挑車坐


坐名車是要看運氣的


每天都要上演的進城交通 (from nico in picasa album), 當然有carpool就從旁邊的專用道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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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XX@msn.com 在那申請 ?

記得以前都可免費申請 @hotmail.com 或 @msn.com 的帳號, 不過感覺台灣人好像大部份都是用@hotmail.com, 反而 @msn.com 很少看到.


最近, 當我想要再註冊一個 @msn.com 時, 發現都只有 @hotmail.com 可註冊了. 完全找不到 @msn.com 在那申請. 不管是台灣或美國的msn.com, 完全沒有 @msn.com 的選項. google了好多資料, 得到的結論是: @hotmail.com 還可免費申請. 但 @msn.com 就只保留給有付錢的人使用.

但真的絕了嗎? 還沒. 在一個post中, 有人就提供了申請的link, 這可是費我好多時間才挖出來的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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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p 10 interview questions 十大面試問題

Inc.com 列出了十大面試時的問題:


#10: 面對數個deadline相同的專案, 你該如何處理?

#9: 請敘述在過去, 一個失敗的工作經驗.

#8: 請敘述幾個處理客戶不滿的case.

#7: 請敘述控制年度專案預算的經驗.

#6: 請敘述危機處理的經驗與方法.

#5: 請敘述最後一件事你與老闆意見不合及處理的方式.

#4: 請敘述你做過印象最深刻的presentation.

#3: 請敘述最糟與最好的工作經驗.

#2: 請敘述如何處理在專案快完成時被臨時要求的變更,

#1: 請敘述一個失敗的決定及後續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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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SMA/CD v.s CSMA/CA

CSMA/CD = Carrier Sense Multiple Access/Collision Detection

CSMA/CA = Carrier Sense Multiple Access/Collision Avoidance

大家都知道, CSMA/CD是用在ethernet上, CSMA/CA是用在後來的Wireless a/b/g.

但為什麼Wireless不用CSMA/CD呢?


這問題終於讓我在書上找到原因. 書上是這樣寫的;

在有線的環境, 傳輸的信號強度不容易衰減, 而且都有hub/switch可將衰減的信號補回來. 況且當封包碰撞後, 信號強度會是碰撞前的兩倍. 所以有線環境上的所以電腦都可輕易偵測到碰撞產生. 這就可以使用collision detection.

但在無線環境下卻不是如此完美. 無線的信號很容易衰減. 而且發生碰撞後, 信號強度只增加20%. 所以無法確保所有的電腦都可偵測到碰撞產生. 因此在有線環境用的collision detection並不適用. 而另外使用一套collision avoidance的方式來避免collision的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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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lash Game

最近忙著玩這個遊戲, 很考驗腦力喔. 總共33關. 每關記得把密碼記下來, 下次就可以輸入密碼後繼續接著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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漲??

今天中午喵到一個中文台, 正好在播中天新聞.

哇靠, 什麼東西都漲價, 而且是"爆漲". 報得台灣好像民不聊生. 全世界只有台灣會漲價而已.

其實, 這次回到美國, 我發現東西也是漲.

Häagen-Dazs 的冰棒, 之前在longs特價時可以買到兩盒(共六支)$5, 現在是兩盒$6, 漲了快20%. 不過後來發現costco也有賣, 大包裝, 15支只要$11.

一些餐廳, menu上都可發現價錢的地方都貼上了標簽, 重新寫過. 之前吃碗麵含小費$6可解決. 現在都要$7了.

在網路上逛到一篇反駁目前動不動就嚇死人的所謂"M型社會"理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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懶人修片法 Picasa

事實上picasa我已用一段時間了, 不過用picasa的目的主要是將相片上傳到google. 其他那些附加功能都沒想要用.


直到前幾天在整理相片的時後, 不小心用的了I'm feeling lucky的修片功能. 結果發現修出來的照片相當的不錯, 對比加深, 照片變清楚多了. 後來乾脆用batch的功能, 把所以相片都修一修.

修片前:

修片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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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在 blogger 網址前面加上圖案

首先, 把你要的圖案修改成16*16像素.然後上傳到網路空間, google page也可以.


在blogger的設定內, 選 "template" 中的 "Edit HTML".

在前面幾行, 找到 <title><data:blog.pagetitle></title> 後,

在其後面加入
<link href='圖案的網路位址' rel='shortcut icon' type='image/vnd.microsoft.icon'/>

這樣就可以了. 簡單吧 !!

更詳細的說明可參考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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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甚麼,我要讓他決定我的行為

網路轉載.

名專欄作家哈理斯(Sydney J.Harries)和朋友在報攤上買報紙，那朋友禮貌地對報販說了聲謝謝，但報販卻冷口 冷臉，沒發一言。

「這傢伙態度很差，是不是？」他們繼續前行時，哈理斯問道。

「他每天晚上都是這樣的，」朋友說。

「那麼你為甚麼還是對他那麼客氣？」哈理斯問他。

朋友答道：「為甚麼我要讓他決定我的行為？」

一個成熟的人握住自己快樂鑰匙，他不期待別人使他快樂，反而能將快樂與幸福帶給別人。每人心中都有把「快樂的鑰匙」，但我們卻常在不知不覺中把它交給別人掌管。

一位女士抱怨道：「我活得很不快樂，因為先生常出差不在家。」她把快樂的鑰匙放在先生手裡。

一位媽媽說：「我的孩子不聽話，叫我很生氣！」她把鑰匙交在孩子手中。

婆婆說：「我的媳婦不孝順，我真命苦！」

年輕人從文具店走出來說：「那位老闆服務態度惡劣，把我氣炸了！」

這些人都做了相同的決定，就是讓別人來控制他的心情。

當我們容許別人掌控我們的情緒時，我們便覺得自己是受害者，對現況無能為力，抱怨與憤怒成為我們唯一的選擇。我們開始怪罪他人，並且傳達一個訊息：「我這樣痛苦，都是你造成的，你要為我的痛苦負責！」

此時我們就把一重大的責任托給週圍的人，即要求他們使我們快樂。我們似乎承認自己無法掌控自己，只能可憐的任人擺佈。這樣的人使別人不喜歡接近，甚至望而生畏。

一個成熟的人握住自己快樂的鑰匙，他不期待別人使他快樂，反而能將快樂與幸福帶給別人。他的情緒穩定，為自己負責，和他在一起是種享受，而不是壓力。

你的鑰匙在那裡？在別人手中嗎？快去把它拿回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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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oogle in , Microsoft out ?

我決定全面向google靠攏了.


我發現, 我的電腦越來越google了. google提供了新奇好玩的軟體及服務
StarOffice, 相容M$的Office軟體, word, excel, powerpoint都可用.
google map
google earth
Picasa
Gmail
Blogger
Youtube
google checkout, 這讓我買東西貪了不少便宜.

以上,重點是完全免費, 這讓我如何不向它靠攏呢. 既然google要燒錢, 那我幹嘛搶著付.

Hosting在1&1的wordpress決定給它提早結束, 這說明著lubentan.com也將走入歷史. 雖然每個月$3.99, 有個屬於自己的domain. 但以後的我, 應該沒時間花在玩wordpress各種有趣的widget上, 有空應多寫寫post, 而blogger讓我記記東西就應夠了. 畢竟content is the most important stuf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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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xpandable post in blogger

弄了半天, google了好久,終於把blogger裡的post改成可以enpandable.

照著blogger內的help弄好久都不成功. google的資料也沒先前用的wordpress多. 後來終於讓我找到這篇DUMMY, 看來我的頭腦真的只適合dummy style.

重點如下:
Step 1: conditional CSS
在templet中找到</head>, 把以下貼在</head>之前.
<style>
<b:if cond='data:blog.pageType == "item"'>
span.fullpost {display:inline;}
<b:else/>
span.fullpost {display:none;}
</b:if>
</style>

通常</head>之前是 ]]></b:skin>, 所以上面的code就是貼在]]></b:skin>之後.

Step 2: "read more" link
把"Expand Widget Templates"打勾
找到<data:post.body/>
把以下code貼在它後面
<b:if cond='data:blog.pageType != "item"'>
<a expr:href='data:post.url' target='_blank'>Read more!</a>
</b:if>

存檔

Step 3:
在post中,把要隱藏的段落用<span class="fullpost">及</span>這兩個tag包起來就好.

後記:
在blogger post中, 不能直接打html code的一些符號, 例如”<head>”. 因為blogger會直接編譯. 所以無法直接show出code出來.
解決方式: 把html code以source的方式打出來. 例如”<”就要打成& l t ;(空格要去掉). 這些可從瀏覽器的page source中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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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ore easy for showing path in google map

現在, 在Google map上create這個path更簡單了.


直接在google map 的search上貼上kml的網路位置, 就可出現path. 然後再copy link to post 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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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床

這讓我笑了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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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ikki 成長日記 (健檢一)

再不寫我可能都要忘記了.

記得第一次健康檢查, 因為是要打六合一的關係, 所以從滿月延到滿六個星期. 台大不愧是台大, 當我來到門診區的時後, 真的用"門庭若市"來形容一點都不為過. 第一次沒經驗, 掛號的時後護士問要掛那位醫生, 當然我就選人最少的那一個, 想說看完趕快回家.

那知這位醫生, 一等也是一個多小時, 尿布都不知道換幾片了, 終於輪到Nikki. 終於知道為何這位醫生沒人要看. 看起來就很菜, 問了一堆問題也都答的很含糊. 感覺我在台灣母乳協會的討論區還比較有用. 不過旁邊的護士還蠻有經驗, 有時會幫醫生解危一下, 這另我想到幫老婆接生的醫生說過, 在嬰兒室工作久的護士, 都可成仙了, baby的一舉一動, 有時都比當醫生的還有經驗.

由於Nikki不是很白, 當我問醫生的時後, 醫生說那就再驗一次黃膽. 我是覺的很正常啦, 因為nikki手掌腳掌都蠻白的, 應不會有問題. 這也是嬰兒室的護士教的. 護士拿個檢驗的東西括一下腳底取血. 哈哈, nikki準備要哭了, 不過取樣也好了. 這檢驗很快, 果然很正常.

再來就打針了, 是六合一. 打大腿, 護士技術實在不錯, nikki也很配合, 哭幾聲就ok了. 回家後24小時內要小心有沒發燒, 不過nikki都沒有, 真是好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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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iking in Berkeley 2007.10.14

Google map + Google Earth 真是越來越好玩了. 今天出門騎腳踏車, 順便把昨天起死回生的GPS帶著. 這樣邊騎就邊記錄下我的位置.


回到家後, 將gps的記錄檔匯入google earth稍加編輯. 把Berkeley bowl 和 Top dog 及幾個景點加進去. 再利用這個網頁把路徑overlap到google map上, 就可以完成下列這張今天騎車的路線圖了.
總距離: 13.35KM (距離是用這個軟體算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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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ritical Mass in San Francisco

我昨天剛好去參加舊金山的critical mass. 從這個活動的發源到今年剛好是15年了. 它是在每個月的最後一個星期五的下午六點固定在Ferry Building前集合. 借由大家對腳踏車的熱愛, 告知大眾腳踏車也有行的權力.

理念: 我不影響車流, 因為我就是車流的一部份

舊金山的Critical mass活動已盛大到媒體自己會來, 還出動直昇機從空中拍攝. 所以根本不需要靠媒體來訴求理念. 很多人也會打扮一下來吸引別人的目光, 像是全身上下一件衣服都沒有的..... 也有人把音響裝在腳踏車上.整個活動就像是一場Party.

過了六點, 大家情緒就會high起來了, 大家都在等看誰要起頭"開騎". 一大堆媒體攝影機早就架在Market St.上準備拍下車群壯觀的畫面. 不過看來攝影師賭錯了. 我前面的人居然起頭了, 往旁邊的Steuart St. 騎去, 就這樣, 大家就開始跟進了.

舊金山的街道並沒有快慢車道之分, 所以龐大的車隊可以塞滿個車道也沒有交通危規的問題. 因為這也不是遊行, 所以警察也不能管. 相對的, 警察也會騎腳踏車或摩托車在人群中以防萬一.

這麼多的腳踏車在路上騎, 一定對交通有所影響. 大部份舊金山居民是樂觀以對. 碰到critical mass的龐大車群, 也是停下來讓腳踏車先行通過. 不過先前也是有發生暴力的行為, 騎腳踏車的跟開車的就當街幹了起來. 我想警察的加入, 多少也是要避免類似的事件再度發生.

Berkeley也有Critical mass, 不過規模相對小很多, 集合地點是在downtown bart station旁. 通常警車會跟在車群的後面協助.

在台灣,有網友說要找立委,找媒體來壯大聲勢. 其實這都是不需要的. 真正的critical mass 是沒有主辦單位, 更沒有所謂主辦人. 也沒有所謂固定的騎車路線. 前面的往那裡騎, 後面就跟著. 大家只是喜歡騎腳踏車, 利用龐大的腳踏車群, 來喚醒大家對騎腳踏車的尊重.

critical mass 活動如果真的能在台灣實現, 腳踏車千萬別騎上快車道, 因為這是法律所不允許的. 警察對此開應毫無疑問. 要別人尊重你, 自己也要尊重別人.

最後一張照片取自SFGAT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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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n Francisco (Berkeley), The North Face Outlet 攻略

看到台灣對the north face產品的熱愛,加上舊金山及柏克萊一直是熱門的旅遊景點,所以我很早就想寫這篇了, 只不過自己實在太懶了.想到我都快離開這裡了, 還是趕緊動筆吧!!

地址: 1238, 5th Street, Berkeley, CA 94710 (5th St. and Gilman St. 交叉路口)

電話: (510)526-3530

營業時間: 星期一~六 10:00-19:00, 星期日 11:00-17:00

交通指引:

*** 從舊金山過來不管是搭BART或公車,時刻表都有分(星期一~五) weekday, 及(星期六,日) weekend ***

[BART] 轉Bus or Taxi

BART是bay area這邊的捷運系統, 班車有時刻表, 不像台北捷運那樣密集, 但也不會很久, 不然也不會叫作捷運. 詳細的時刻表及營運地圖請參考官方網站.

如果是從舊金山市區出發, 可選擇搭紅線 (Richmond) 直達, 或是黃線 (Pittsburg/Bay Point) 到12th Street/Oakland City Center 換車搭橘線 ( Richmond). 換車其實很簡單, 走出列車箱後到直接到對面的月台搭車就不會錯. 而且列車時間也會配合的剛剛好, 幾乎不用等.

到The north face outlet 不管是搭紅線或黃線轉橘線, 請在Downtwon Berkeley站(轉9號公車) 或 North Berkeley站(搭計程車) 下車.

Downtown Berkeley: 這裡有UC Berkeley campus, Telegraph Avenue, 一般遊客來berkeley應都是在這附近逛, 如果你搭BART到這站下車, 出閘門前記的抽一張transfer ticket. 然後從車站中間(分別各有一個上下電扶梯的出口) 出來. 出口剛好是在十字路口邊, 過比較大條的馬路 (Shattuck Avenue, 中間有分隔島) 到對面的公車站搭9號公車($1.5+transfer ticket). 這公車站就在一家叫Games of Berkeley的店前面, 很好認.

Berkeley的公車不多,但還好有時刻表,通常提早個五分鐘去等都沒問題. 從Downtown 這邊過去是Westbound這個方向. 上車的這一站是Downtown Berkeley BART Station, 而The north face outlet 則是在 Sixth St. & Gilman St. 下車.

怎樣知道outlet到了呢? 很簡單. 從Downtown Berkeley坐上9號公車後, 沿路只會經過兩個加油站. 而這兩個加油站都在左手邊, 且都是Chevron的加油站. 當看到第二個加油站時, 公車已在Gilman St. 上, 接近Sixth St. 所以當公車打方向燈要左轉Sixth St.時, 就可拉繩或按鈴準備下車了. 下車的站牌在 Sixth St. 上, 所以往回走到 Gilman St. 後再左轉走一下就可看到大大的The North Face Outlet 招牌了.

這是第二個加油站

[Bus] 限星期一 ~五上班日下午適用

搭Bus算是最簡單也最快了. 到舊金山的 Transbay Terminal搭 H 線的Bus (車資$3.5). 下交流道後就可按鈴下車. 往前走一下, Outlet 就在左手邊. 由於 H 是通勤公車, 所以只有正常的上班日下午才有開往 Berkeley, 車程只需 20mins. (第一班16:10). 上車時記得跟司機要 transfer ticket, 這樣回程坐9號回 Downtown Berkeley Bart Station時, 可以不用再付錢. 不過限時在1.5hr內搭乘.

回程的話, 請回到Gilman St. 上搭9號可回Downtown Berkeley Bart Station.

[開車]

從舊金山上I-80, 過Bay Bridge往Sacramento/Berkeley的方向, 過University Ave. 後的下一個 Gilman St. 交流道下來右轉, 過一個平交道後200m在左手邊.

[後記]

The North Face Outlet 如有大型的折扣會email折價卷給我, 通常是滿$150或$100可再打九折. 如果有規劃來outlet的話,可留 email 到 buytnf@gmail.com 給我. 當我收到折價卷時, 會再轉寄給你. 只要把email印出來, 結帳時交給櫃台就可以了.

灣區捷運系統 BART

AC Transit公車資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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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服新思維

一個蠻特別的idea. 把奧客推給對手, 就好像把電腦病毒灑到敵人的系統上.

以前當第一線的客服總是要盡力挽留客人, 不過今天卻發現一個說法....

面對不停抱怨的客戶，盡力挽回客戶已經是舊思維了，現在的潮流是把這樣的客戶推向自己的對手廠商，減少公司的客服loading，同時增加對手的負擔。

By Palmislife.com Liaolc

奧客永遠是奧客，永遠無法滿足奧客的需求（要求），與其花多一倍的力氣去挽留奧客。還不如將奧客推給競爭對手，然後（應該會）將公司（寶貴？僅有？）的人力去服務cp值高的客戶。

這應該是消費者意識「過高」的狀況下，非主流公司的一種對應方式吧。簡單四個字….物極必反？
因為過去消費者發現哭鬧的小孩有糖吃，
結果就開始有人仗著企業都會盡力挽留客戶，而開始無理取鬧，久了後卻變成一種常態。(就跟殺價一樣，去電腦展一定就是要殺價，殺價不成就威脅說不買，然後店家為了業績只好咬牙降低利潤，或是送些有的沒的來想辦法拉住客戶)

所以企業為了抗衡，所以開始調整對應方式了吧。

By Palmislife.com tak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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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台灣跟義大利很像

在網路上發現這個flash, 看完之後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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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來一張

眼睛動一動, 眼睛夠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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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資深銀行副總?

資訊安全,人人有責. 所以我偶爾總會google一下, 看看自己的名字有沒有流浪在外. 當然這對有菜市場名的人就不用浪費這個時間了.


記得google剛出現時, 還真的可以查到我的名子. 那該死的網站居然就這樣讓google把會員資料吸了進去. 可能那時大家都還沒有資安的觀念吧. 不過後來那網站也倒了, 所以我的名子就隱藏在汪洋的Internet中.

剛剛自己再google了一下, 哇咧 !! 我居然已是某大銀行的資深副總了, 我自己都不知道. 想說人都還沒回去, 位子都幫我排好了, 而且還是個總字輩的. 該雜誌的報導, 我應已在金融界打滾多年. 目前正帶領著一群理財專員開拓市場.

不過根據我的深入搜尋, 再到該銀行的網站繞繞, 應該是該雜誌社把人家的名子打錯了, 名子跟我同音, 但字不一樣. 就這樣, 我的名字又要在google上出現一段時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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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付裝熟的詐騙電話

男：喂？
詐騙：喂！是我啦！
男：？？ 誰？找哪位？


詐騙：找你啦！聽不出我的聲音喔？
男：啥？我聽不清楚！雜音好大！
詐騙：真聽不出來我是誰喔？你真沒良心！找你啦
男：找我？我是誰？小姐你是？
詐騙：唉唷～不管啦，先說我是誰，我的聲音你都聽不出來，沒意思啦！
男：～"~.............. 對不起，我聽不出來，你哪位？要找誰？
詐騙：...........我雅惠啦！！你聽不出來喔？你很沒意思耶！
男：~"～......那個雅惠？
詐騙：啊你是認 識那個幾個雅惠啊？（娘的咧....還玩啊....
男：好幾個....啊！林雅惠是嗎？
詐騙：後！ 終於聽出來了呴？沒意思啦
男：不好意思啦....兩年沒聯絡了....一時失察
詐騙：ㄏㄏ....對呀....
男：怎麼？最近在那邊過得怎樣？
詐騙：還好啦....不過....
男：有欠什麼嗎？還是錢不夠用？我燒給你...... 
詐騙：.......ㄕㄠ？ㄕㄠ什 麼？
男：那就看你要什麼啊？
詐騙：那幹嘛用ㄕㄠ的？
男： 不然咧？自從你兩年前車禍過世後，這還是你第一次打電話給我耶，說吧！要什麼？
詐騙：幹！（掛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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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IF 動畫

看著女兒的照片, 給我做動畫的idea. 用這個古老的軟體microsoft GIF Animator就可以完成.


果然,一下就完成栩栩如生的作品.

1-2-1-2-1-2-1-2-1-2-1-2.... 真怕脖子會搖斷. 哈哈


口愛吧!!


p/s: 當我從wordpress搬過來時, 發現上傳到blogger的動畫不會動了. 放到picasa也不行. 最後把檔案放到google page才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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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con in address bar

前幾天回到了美國, 一切都還在調整中. 不過還是吃的最不習慣.
稍為研究一下,把妹妹的照片變成大頭貼放在address bar中.

Step 1:

用 InfratView 這個軟體將一個16*16 pix 的圖檔存成favicon.ico

Step 2:
upload favicon.ico to website

Step 3:
修改在正在使用的theme目錄下的header.php.
加下列code在<head>與</head>之間
<link rel=”Shortcut Icon” href=”<?php echo get_settings(’home’);?>/<放favicon.ico的路徑>” type=”image/x-icon” />

這樣, 我口愛的妹妹大頭貼就出現在address bar中了.


P/S: 弄了好久, 發現在wordpress post中, 不能直接打php code及html code的一些符號, 例如"<head>". 因為wordpress會直接編譯. 所以無法直接show出code出來.
解決方式: 把php code及html code以source的方式打出來. 例如"<"就要打成& l t ;(空格要去掉). 這些可從瀏覽器的page source中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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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空特日記..志願役的哦

民國90年2月6日
陸軍新兵1867梯次徵招入伍

20天後.....一個當時超白目的新兵

在新兵結訓的選兵儀式上
做出了被人認為是傻瓜的決定

在這邊一定要奉勸各位...進入空特請三思

選兵日前一天晚上
幾個菜鳥自以為是的躲在暗處討論

"喂,你們明天打算選什麼單位?"

"有得選嗎?大部分的人都是國中至高中學歷
營區另一邊的房舍那邊都是專科以上學歷的兵
我們只能撿他們吃剩的
想要擠進爽單位?別傻了!"

"不一定啦,也許有些爽單位欠缺有特殊專長的兵
我們不是會修車嗎?
要進聯勤維修廠大有機會!!"

"喂,同梯的,你怎麼不說話?"

我沉默地坐在牆腳

我沒有背景、體能不強、也沒有特殊專長

個性也過於內向,在這梯次中被人認為是個頗沒人緣的怪咖

"別理他啦,從第一天進來就看他坂著那副狗屎臉到現在
看了就不爽,你再看!!信不信老子扁你!!"

浮躁的夜晚過去了

第二天,選兵儀式

"我們是陸軍裝甲兵學校,主要是培訓戰車部隊士官....."

"我們是陸軍步兵學校,主要是一般步兵士官...."

"海軍陸戰隊,主要任務...."

"操!沒半個爽單位啦!!這樣下去要準備參加抽籤了
老子不想去外島啦"

"沒辦法啊,那些學歷較高的兵把涼缺都佔光了
連車械保養的缺也輪不到我們"

"只剩最後一個單位了.不曉得還有沒有希望"

一名軍官站上司令台
麥克風嘹亮地喊出
"陸軍航空特戰司令部,我們是培訓傘兵的單位...."

"挖勒~屎缺一堆啦,我腦袋才沒秀抖勒
要去送死啊?跳傘一個不小心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昨夜那群菜鳥在底下議論紛紛
硬是把所有徵兵單位從頭到尾罵了一遍

只因為沒他們要的好單位
從頭到尾一言不發的我終於站起來
朝著傘兵部隊的軍官走去

"那個白痴在想什麼啊?要去送死耶
真是搞不透他"

"腦袋不好沒藥醫啦"

同梯的人忍不住在背後冷嘲熱諷
"真的會跳傘嗎?還是只是名字叫傘兵,好聽而已?"

"當然會跳,沒跳傘的話叫什麼傘兵?"

"這麼危險的兵種,待遇有比較好嗎?"

"每個月薪水比一般陸軍多2200元..."

戶籍地籤...這是騙局!!還沒當兵的請千萬注意...不要被騙了
各位到傘兵部隊的確是戶籍地籤,但那只是"你的營區駐地靠近你居住的縣市"
他沒告訴你各位...下部隊後要照三餐移防
週休二日...這是用來騙外行人的,偏偏我就被騙了
因為新訓前兩星期都是點放的,不了解的人還會以為國軍是實施週休一日制
現在想起來,這還真是傻
吃好...這是真的,即使跟外面餐廳比起來也不會遜色

操爽...這也是真的哦~各位如果沒有超強的抗壓性跟體力耐力,最好不要進空特

錢比較多...看人了,如果上面這些再加上一個月比別人多領2000多塊錢的誘因可以吸引你的話就過來吧

那位軍官把所有福利加油添醋地在我面前說了一遍

原因沒別的
這一梯只有他一個人來問
若再連他也不來
那這一梯就沒收到半個新兵了

(註~傘兵為自願缺,跟一般直接抽籤的兵種不一樣)

"讓我考慮看看....我想先打個電話問家人的意見"

"你還考慮什麼?問家人?
你都幾歲了?自己想做什麼還要問別人?
還是說....你怕了?怕自己在跳傘時出意外?"

軍官露出一副輕視的神情說著
"我...沒有...誰說我怕了?"
我故作鎮定
2人互看,不發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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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空特日記VOL.2

"加入就加入,沒在怕的啦!"

說這句話的不是我,而是後面陸陸續續出現的其他同梯

我們彼此並不認識
唯一的共通點是我們都是同時入伍的新兵

"哦,不簡單啊,總算收到人了,還一來就來了6個"
軍官喜出望外的自言自語

"同梯的,別再猶豫了,大家都是一起入伍的
有這麼多人陪你耶,反正當兵都那麼無聊了
玩點不一樣的也好啦"

"對對對~在台灣因為天空是有管制的
只有傘兵能跳傘
錯過這一次,退伍後要到國外去才能跳啦
而且很貴"

軍官繼續鼓動他的三吋之舌說道

(後來無聊去查,關於在台灣只有傘兵才能跳傘
這件事的確是真的,南部有所謂飛行傘
但刺激度沒辦法跟跳傘相提並論
國外跳傘一次約新台幣35000~40000元
跳過的人可以安慰自己~一次就賺了20萬耶
也可以跟別人說你玩命玩了5次)

就這樣,我在幾個不知名的同梯鼓舞下
糊裡糊塗進了傘兵部隊

附帶一提,隔年91年(還是92年?)
"諾曼地大空降"這部影集正式在世人面前呈現

我們部隊的人一致將這部片列為傘兵入門並看的一部片
我們做的訓練除了沒像片中的士兵一樣
吃飯時忽然緊急改變行程去跑山路
跟實際在戰場上衝鋒外

其餘的我們幾乎都跟劇中的角色一樣

轉眼間在傘訊場的訓練已過了三週
地面訓的部分過得很快

但越是這樣,我們其他人就越緊張
我們每個人心理都在問自己
真的上飛機時是什麼景象
我們無法想,也不敢想

"我要再次的告誡你們這些自以為是的笨蛋
傘兵的腳是從空中接觸地面的第一位置
你們無論如何
不管是在營區訓練或休假在外
在基本傘訓未結束之前
絕不能讓你們的腳受傷
不管是外傷還是扭傷
只要有一點毛病就是立刻退訓
而退訓的人將會立刻被移送至外島部隊~知道了嗎?"

傘訓組組長在司令台上聲嘶力竭地再三強調
我們在底下依舊故我地胡思亂想

沒人想到那個禮拜收假回來
就有4個人因為出包而被退訓...

空跳前一晚,我在床上看著上舖的床版
靜靜地不講話,隔壁的鄰兵問
"你睡不著啊?"

"你也一樣?"

"其實今晚幾乎沒人睡得下心
有人還胡思亂想
問自己這會不會是人生最後一夜?"

(坦白說,當時我的確這樣想過)

"你看"鄰兵從懷裡掏出5.6個護身符

"這是我老媽在我放假時
帶我到附近的所有寺廟跟佛堂求來的
他真的很擔心
畢竟跳傘是真的很危險
你要不要一個?"

"不了"我婉轉地回絕了他
因為我背包裡還放了8個一樣的護身符
比他還誇張了些...

第二天,同一梯約150個新兵著全副武裝
背著傘袋跟副傘及一堆裝備
在屏東機場,浩浩蕩蕩地上了C-130的運輸機

"哇,我這輩子頭一次坐這種軍機"

"空氣真差,我想吐"

"你們看,飛機逐漸飛離跑道耶"

"媽祖耶穌關老爺保佑...但願這次我能平安度過"

"報...報告教官,我可不可以退訓?我後悔了..."

同一批兵中
有人難掩興奮,有人突然眼框泛紅吵著要退訓
更有人明明怕得要死,卻以充滿煞氣的臉色來掩飾自己心中的恐懼

我是最後一種人...

所有人檢查你們的裝備、傘具
我們快到空降地點了~5分鐘後進行第一波空跳!!"

跳的順序分為左右機門,每次左右各一批
一批為5人,也就是說一波為10人

而我,為左機門第四波第一人
教官以無線電跟地面人員確認
並跟駕駛艙中的飛官打過PASS後
一把推開了機門,機門上的紅色緊告燈不停閃爍"WARNING"的字樣

高空的強大風壓直接迎面撲過來
"MARK,你是這波第一個,先到前面來,站好
手抓緊門把,看門外,記住,不准闔眼!!
待會兒,看到我的手勢,別懷疑,直接跳出去!!"

我全身冷汗不聽控制一直冒出來
從來沒那麼緊張過
教官看著我什麼也沒說,30秒過去了...

這30秒真的是超級折騰人
呼吸都快停了

記得沒錯,當時我們的高度是1000公尺
101大樓都沒到我們高度的一半

從門外看出去,隱約可見高速公路上的大卡車
大小跟指甲沒2樣

"咚!!"忽然教官用力跺腳,我一時間竟然發呆了

"新兵MARK!!你在發什麼呆!!跳啊!!"

"我....."我越來越害怕

"給我出去!!"身後的同梯用力將我撞出去

"哇哇哇哇哇哇!!!!!!!!!!!!!!!"
我整個人是以橫的方向飛出去

風壓讓我眼睛睜都睜不開
這時候腦海忽然浮現跟教官的一段對話

"記住!!自己在心裡默數,如果跳出後5秒
傘都沒打開的話,一定要立刻拉副傘
在空中自己的性命要自己顧
沒人能幫你!"

"如果連副傘都沒開呢?"

"那重力加速度的情況下,人會在15秒之內到達地面"

"那會怎樣?"雖然大家都猜得出來,但還是追問下去

"那個人便會跟我平常早餐在夾三明治用的新東洋肉醬一樣
那種瞬間撞擊地面的力道會讓全身骨頭碎得沒一處完好"

我在心裡拼命倒數
1秒...2秒...3秒...
到第4秒時,忽然感覺背後有一股膨脹力道瞬間爆發
我很清楚,我安全了

接下來重複的過程連續5天
一個禮拜後分發部隊
來到了陸軍的862特戰旅
黑暗年代由此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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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空特日記VOL.3

來到了分發的部隊
跟單純的傘訓場氣氛不太一樣

是一種說不出的...嗯...應該說是跟在新訓的時候也不太一樣的感覺
是一大群人所散發出來的肅殺之氣

當晚分發部隊,我們來到了一棟很漂亮的兵舍
通風良好,照明設備也佳

一群部隊的老鳥看到我們像沒看到一樣
依舊嘻嘻哈哈地坐在一旁抽煙打屁
一個個性耿直的同梯當場直說
"哦~讚啦,看這個樣子我們當初選擇來傘兵是對的
跳完傘之後,就可以準備爽到退伍了..."

就在他說完"準備爽到退伍"這段話時
所有在抽煙的人似乎像聽到什麼不該聽到的禁語一樣
頓時間整個歡樂的氣氛都不見了

"喂,新來的,你剛剛的話再說一遍"
老鳥中一名看起來說話很有份量的上兵開口問剛剛說話的同梯

"我...我....我說錯話了...對不起"
同梯的忽然在眾人的沉默壓力下低頭向所有在場的人道歉

"笨蛋,我有說你說錯話嗎?我只叫你把剛剛的最後一句話再說一遍"

"可....可...以準..準備爽...爽到退伍...."
看著同梯的快被逼到掉眼淚了
我們其他被分發到同一個連隊的同梯都直接把頭低低垂下

(怎麼辦...會不會被扁啊...像電影裡面那樣
老鳥在新兵剛到部第一天先狠狠來個下馬威)

"哈哈哈哈哈....大家看看
這個新來的真老實,第一天剛來就說想爽到退伍
你們看好不好笑啊!!"

忽然原本氣氛沉重的現場
在帶頭那位上兵的哄堂大笑下

所有人陸陸續續跟著狂笑

"哈哈哈...老實才好"

"大家當兵本來就是要爽才行啊"

"新來的,你夠屌啊"

"這梯兵看起來很聰明,不需要太花心思教"

"哈哈哈,不錯,我還滿欣賞你的
比起那些一來只會裝模作樣說要精實、要訓練的假仙新兵誠實"

上兵走過來搭住同梯的肩膀
頭轉過來看我們其他幾個說
"不用害怕啦,我們部隊很正常
我們不會笑笑地跟你講話
然後趁你不注意再偷偷捅你們一刀
來這裡....能爽就要爽!!
來,我請你們幾個抽煙"

那位上兵很乾脆地從口袋掏出煙來
一個一個將煙遞到其他人手中
還直接替他們點煙

我沒抽煙,不過我覺得這種景象實在太詭異
雖然老鳥不欺負新兵對我們是好事
但我們才剛來,也不曉得這位學長在賣什麼藥

"大塊頭,你們這一梯就你不抽煙啊?"

"阿...報告學長...是"

"三八啦!!我又不是幹部...跟我講話加什麼報告
算了啦,看你體能也不算很好的樣子
你也是別抽煙比較好"

"請問...抽煙跟體能有什麼關係?"

(後來我才知道,關聯可大了....)

"也沒什麼關係啦,你不用怕我害你
其實在這個部隊要爽很簡單
只要你夠"這個"

上兵伸出手臂狠狠使勁出力
整條胳膊瞬間青筋暴漲
肩膀的三頭肌還會像電影那樣抖動

"我問你,你單槓拉幾下?"

"我...在合格邊緣...7下"

"7下是一般部隊,這裡至少要15下
那伏地挺身?"

"大概80下吧...."

"這些事你最好別讓幹部知道
不然晚點名過後你們就慘了"

"集合!!"一聲嘹喨的吼聲
所有人聽到立刻捻熄手中的煙
飲料沒喝完的也紛紛直接倒掉

"快點,"那傢伙"在背值星集合部隊
大家長眼一點"

不一會兒,我們幾個也夾雜在老鳥群中
看著部隊進行集合

他們所說的"那傢伙"
原來是指連上的一位排副

人長得挺壯的,眉間隱隱約約夾帶一種殺氣
反正就是那種你一眼就看得出"這傢伙不太好惹"的那一型

"它x的!!集合慢慢來!!
通通是學女人一樣包了衛生棉條是嗎?
你們這些奶罩部隊!!"

我第一次聽到幹部罵人是這樣罵的
很好笑...但也沒什麼水準

"喂,新來的,你們剛到不清楚
偷偷教你們...這個排副外號叫"暴君"
脾氣很極端...你們這梯剛到
小心別被他盯上了...不然一人出包,全梯一起倒楣"

"幹xx!!我在集合部隊
你這個新兵在幹什麼!!"

我不由得發一陣冷顫
居然才剛說完就立刻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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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空特日記VOL.4

"不然你現在是對我有意見嗎?
我在集合部隊宣布事情你在發什麼呆?"

看著排副2眼大大的直盯著我看
我又傻了,只能立正站在原地不說話

"哦~原來你瞧不起我
也難怪啦,我只是一個小小的中士嘛
來,新兵沒觀念代表資深弟兄不會教
既然兵都沒有觀念傳承的觀念
我來教,所有人給你們1分鐘
1分鐘後,所有人著全副武裝在這裡集合
離開!!"

所有人聽到命令,立刻散開直接衝回兵舍換裝
"快快快!!動作快,暴君在不爽了
所有人動作別慢慢來
不然待會兒就倒楣了"所有上兵跟班長邊換裝邊催促大家動作加快

"集合~!!"所有人立刻衝出去
這時候我的裝才著到一半

(糟糕!!不管了,先出去集合再說)

就這樣,我一腳穿運動鞋,一腳穿皮鞋
腰帶來不及收就直接漏在褲頭外
連鋼盔下額帶都沒整理好
就光著頭拎著鋼盔跑到連集合場上

匪夷所思的是,現場所有人都已經換裝到定位
唯一沒換好的人剛好5個

正好都是我們這一梯的新兵

"新來的,你們這5個人是想在我面前擺爛是嗎?
為什麼所有人都著好裝
就你們5個還沒好?"

"報告排副,不是"我們5個人這次異口同聲回答

"那為什麼裝沒換好?怪我給的時間不夠嗎?"

"報告排副,不是"

"還是你們認為自己是新兵,希望我多給你們一些時間?"

"報告排副,不是"

"你們連續回答了三次不是,就表示問題不是出在我身上
這次我就原諒你們
待會晚點名完後我要測試你們5個人的體能"

就這樣,原來所謂集合從頭到尾也沒聽到什麼重要命令
感覺這次集合只是刻意在玩我們5個人

下來之後,我們5個人被10幾個老兵圍住
本來以為這次真的在劫難逃了

沒想到老兵真的出乎意料的對我們超好

"有沒有怎樣?剛剛有沒有嚇到你們啊?"

"我早就說了嘛,那傢伙根本是心裡變態
新兵第一天報到就這樣惡搞"

"少說幾句啦,被他聽到待會兒又有我們好受"

"他剛剛說要測你們5個人的體能,你們到底行不行啊?"

"請問體能測驗標準是什麼?"我們5個人低聲問道

"不會很難啦,只要贏過他就好了"

"那...他的標準?"

"他雖然是幹部,但體能沒我們這些兵強
你們待會兒只要伏地挺身能做到基本200下
仰臥起坐1分鐘50下、單槓拉個20下就一定沒問題
只要他發現壓不過你們,後面你們就很輕鬆啦"

"什麼!?"(震驚的問號同時在我們5個人心中重重地敲了我們腦袋一下)

後來不用說,那晚我們5個人全都死得很慘
連資深上兵口中"體能不如兵"的幹部都可以隨隨便便把我們玩翻過去

"唉唉唉,就這些斤兩,你們5個人以後難過囉"

一群上兵把手、腰、腳全身同時抽筋的我們5人抬回寢室

"學長,你們說他的體能比你們差
那你們平常日子一定都很輕鬆囉?"

"那也未必""

"耶?"

"連上除了他之外,其他幹部幾乎全部比兵強"

這一晚,我們在輾轉難眠的夜忍受著後來接踵而至的震撼
包括精神上的恐懼與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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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空特日記VOL.5

夜晚,我在床上聽到有人輟泣的聲音
雖然不明顯,但的確是有人在哽咽掉眼淚

我悄悄起床循著音量來到哭聲的所在地
(是同梯,在哭什麼?)

"喂,你怎麼啦?身體不舒服啊?"

"是你啊,MARK?你別管我,我只是有點緊張"

"有什麼好緊張的?這裡的學長人都很好不是嗎?
也不會刁難我們,你幹嘛緊張?"

"學長是對我們很好,
但我只要一想到今天晚上那個排副對我們做的事
我就很害怕,才第一天就這樣搞
我不知道能不能敖到平安退伍?"

"哦~你是說那件事啊?可是實在沒話說耶
那個排副都跟我們一起做了
也不是只出嘴巴叫我們自己狂操
搞不好跟學長說的一樣
後面我們漸漸上軌道
他就拿我們沒輒了"

我一心天真地這樣認為
雖然其他資深弟兄跟我們說連上其他幹部都比兵強

但我覺得問題其實不在幹部能力強不強
而是在於幹部跟兵之間的相處情形
只是我沒想到,後來我也曾一度成為阿兵哥口中的新一代暴君

而且手段有過之而無不及...更賤、更惡劣、更粗殘(台語狠毒)

只是,那是後面的事...請繼續看下去

第二天早上,剛好遇到連上的值星交接
值星官跟值星班長都同時輪替

新上來的排副是個和顏悅色的幹部

沒有人跟我說他脾氣很好
但我就是知道,所謂相由心生
通常脾氣有一定修養的人很少會出現讓人感到厭惡的容貌

這是我在軍中觀察其他人得來的心得

果然,當天下午連上一片歡聲雷動

"哈哈哈...暴君下值星啦
新的D排副人超好的
接下來這2星期鐵定會過得很爽"

"可不是嗎?D排那個架式跟領導方法才是真正能讓兵心服的方式
暴君那傢伙...他若不背值星大家根本不鳥他"

我不知道這有什麼好高興的
只是值星官從一個脾氣比較差的幹部換成脾氣好的幹部

後面值星繼續照輪
暴君總有一天還是會再站上來
有必要爽成這樣嗎?

值星交接過後,部隊回復正常運作
該做的事一樣都沒少
只是氣氛真的有差

後面連我都漸漸愛上這位排副的領導方式

而已下值星的暴君似乎也落得輕鬆
一下值星後就感覺他人沉默多了
好像在背值星時,那股凶狠的模樣是另一個潛藏人格

操課到了休息時間
大伙散成一片
各自找了自己喜歡的位置去抽煙打屁
其他4個同梯也被其他學長拉過去跟大家撮合感情

只剩我一個人

(唉,罷了,反正我這個人向來都不引人注目
連當兵也一樣被人冷落)

"喂,新來的,過來我這邊"
一道很低沉的聲音在叫我

我仔細一看
居然是剛下值星,全連的人都已把他遺忘的暴君

我戰戰競競地跑過去
"我口渴了,不過我懶得動
我這裡有100元,你幫我去買個飲料
其餘找的全給你"

我接過他手中的鈔票
跑去營站拿了飲料後
帶著零錢跟冷飲回來
"排副,這是你的飲料,還有剩下的85元"

"哇,還剩這麼多啊
不過我說過都給你的
你拿去吧"

"我不要"

"耶?為什麼不要?你們這些義務役的薪水可不比我們志願役幹部
85元也是錢,拿了休假到營外還可以坐計程車
很好用的"

"我就是不要,我幫你買是基於命令的服從
而不是要排副把我當成領錢跑腿的小弟"

"哦?我有沒有聽錯?新來的兵居然開始教起我做人的原則了?"
暴君臉色稍微變了一下,整個人站了起來

我身邊的朋友比我高的幾乎沒幾個
這麼近的距離下看他才發現

他的確很魁武,身高最少有185...

"我再說一次,錢‧拿‧去"

"報告排副,我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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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空特日記VOL.6

"你這個新兵很跩嘛"

"報告排副,我沒有"

"你看這頂鋼盔"暴君拿起他的鋼盔往一旁的樹幹狠狠敲下去

鋼盔沒什麼損傷,反而是樹皮被撞了一塊下來

"你認為你的腦袋瓜跟這顆樹幹...哪個比較硬?"

"報告排副,我聽不懂你的意思"

"少跟我裝傻啦!!我最度濫像你這種敬酒不吃吃罰酒
明明是白目卻裝自己有原則的爛兵
你不要以為我不敢,你信不信我敢拿這頂鋼盔
一路追著你腦袋敲打到營站去
再從營站一路敲回來?"

"報告排副,只要你這樣做,我一定申訴!!"

"媽的,威脅我勒!!"

"集合!!"這時候休息時間結束
值星班長立刻宣布部隊集合

"報告排副,我要先離開了"

"滾啦!!你最好私底下給我注意一點"
暴君用近乎要跟人幹架的口氣對我吼一聲
他的脾氣真的不是很好...風度有待加強

部隊集合時,我的臉色臭到不行

沒想到新訓中心一堆爛人
來這裡也有爛人...而且還更爛!!

"喂,新來的,剛剛看你在暴君那邊動也不動
你被他找碴啦?"

"別問啦,看這個新來的反應鈍鈍的
暴君那個傢伙最愛挑這種軟柿子吃啦
那個爛人等我退伍後別在外面被我遇到,不然我就..."

"不然你就怎樣?這年頭男人只會出一張嘴是不是?"

一旁的班長忍不住出嘴調侃了剛剛那位說的口沫橫飛的上兵
"哦,班長你也別那樣,我是在為我們班上的新人被那傢伙欺負抱不平耶
你不挺我就算了
阿你也起碼關心一下這個新來的"

"公開場合別說那些有的沒的
乖乖當你的兵啦"

班長跟那位上兵說完後轉頭看我
"新來的,待會兒解散後我有話要跟你說"

部隊解散後,我自己找了適當的時間找那位班長
"你有什麼不高興的,這裡是私底下有話可以直說啦"

我把暴君的事一五一十說出來
口氣中儘是難以平復的不滿

"我還以為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勒,原來是這個哦?"

"報告班長,我真的很不能接受
難道要我真被他扁了以後我才能說這是大事哦?"

這時候班長伸手抓住我衣領拉了過去
兩眼直瞪著我說
"新來的,你大概不知道出社會後還會有更黑暗的事吧?
只是被暴君用嘴巴挑臖個一下
你連忍下來的量都沒有
這麼沒用的話當初別跟選兵官說你想來特戰部隊
來了才哭哭啼啼,沒錄用的卡小!!
你乾脆自殘當太監看能不能停役算了"

當時從小嬌生慣養的我第一次被人這樣對待
心理面除了恨還是恨

"你認為暴君他算是什麼樣的人?"

"是爛人啦!!"連報告班長的敬語都不加了
我直接很情緒化的大聲罵出來

"是爛人媽?如果他是爛人
那我看你就是不堪任何壓力的廢物!!"

"哈哈哈...我說暴君啊,這個新兵很誠實耶
我頭一次看到有兵敢這樣大聲罵你的"

不知道什麼時候,D排副跟暴君2個人早就悄悄出現在我跟班長後面
而且好像我從頭到尾的話都被聽得一字不漏

我當時第一個直覺是我被設計了.....
真的...忽然覺得自己好像親自伸手把自己卵蛋捏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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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空特日記VOL.7

"新來的,你好像對我們暴君先生很有意見哦?"
D排副用一貫輕鬆的口氣笑著問我

"報告排副,我沒有...我只是...暴君..."

"媽的勒!!暴君是你叫的啊!!
才來連上不到三天,你真敢啊!!"

暴君忽然激動地想要朝我衝過來
被D排副從背後拉住

"耶,同期的,你就是這樣啦,難怪連上阿兵哥私底下都這樣叫你"
(D排副跟暴君似乎是同一期士官班出來的)

"你少管啦,菜鳥就這麼大膽
非好好教訓不可,不然以後的新兵都管不動了"

D排副對我旁邊的班長說
"你先離開,我們2個有話跟這個新來的說"

班長離開後,D排副依舊拉著暴君說
"新來的,在同一個連上當兵大家私底下都是朋友
你們暴君排副個性比較衝,你有時候要重話輕聽
OK?"

我點了一下頭,但眼睛還是看著暴君
當時真的很怕他突然衝過來

"今天晚上,部隊就寢後,11點
你一個人到我們幹部寢室來,有什麼話大家坐下來談"

"媽的,你不用對他那麼好啦!!
新來的,只要你敢來,你就死定了...."暴君越罵越大聲

D排副依舊保持微笑地把暴君拉走
並說"別忘了,要來哦"

現場只剩暴君罵人的回音
晚上,部隊大部分的人都進入夢鄉
剩我一個人坐在床上等時間的到來

"時間到了"

我爬起來走出寢室,來到幹部寢
只見幹部寢一片燈火通明
裡面還放舞曲,聲音連外面都聽得到
走近一點還可以聽到有人在狂歡嘻笑

"叩叩"我敲了房門2下

"直接進來"

我走進去,看到的是一片平常根本看不到的景象
床上亂七八糟,整個房間都是飲料跟零食
桌上放了一堆酒瓶

更離譜的是,2位排副就這樣只穿一條短褲坐在椅子上
完全沒有平常的殺氣跟嚴肅氣氛

"來都來了,放輕鬆,你喝不喝酒?"

"我,報告排副,喝一點點"

"那這個給你"D排副直接丟一罐海尼根給我
我接過手時才發現,整罐啤酒都是冰的
似乎是剛從冰箱拿出來

"喝喝喝阿!!大家有什麼不愉快直接說
男孩子別那麼小家子氣"D排副大聲吆喝

暴君喝著他的酒,看著我什麼都沒說
我打開啤酒,靜靜地喝了起來

"新來的,你什麼學歷?"

"報告排副,高中"

"怎麼會想來這裡?這裡是操死人不償命的特戰部隊耶"

"我...說不出來,大概是當初很想試試跳傘的感覺吧"

"那...你來了兩天,感覺這裡怎樣?"

"報告排副,這裡很好,大家都對我很親切"

"是嗎~~~~~~??"暴君一副懷疑口氣地回問我接著說

"那你怎麼會私底下說我是爛人?我就對你不親切?"

"報告排副,你的親切....我無法接受"

"你又想討罵兼挨皮肉痛是不是?"暴君的臉又臭了

"我說的是事實"

"你....!!"

"好啦,都已經是私底下還吵,新來的,我問你一個問題
你認為怎樣的幹部才是好幹部?"

"就像你那樣"我自以為是地說這句話

(但後面回想起來,其實這句話很幼稚
不發脾氣就一定是好幹部?)

"像我這樣?是像哪一方面?說來聽聽"

"不找兵麻煩,設身處地替兵想
跟兵成為好朋友...."

其實這些都是我單方面以兵的角度去想的
後來才發覺很多事是一體兩面難兩全

"你還有多久役期?"
"報告排副,還有一年七個月"

(當時還是標準一年十個月的時代
後面的朋友真是越晚當越爽)

"嗯...一年七個月
喂,同期的(指暴君),你看這個新來的怎樣?"

"哼,跟我們兩人當初一樣,蠢到家了
你也想拖他下海?"

"我是覺得他還不錯,問問看嘛"D排副笑著說

"看他這麼白目,你這樣把他引進來
後面想不開自殺怎麼辦?"

"沒關係啦,我們2個還不是撐過來了,我要問啦"

"隨便你"暴君頭轉過去,繼續喝他的酒

我傻傻的問
"排副你們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

"哈哈,來,你站起來把床頭邊那條值星帶拿過來"

我起身走過去將值星帶遞給排副

"不,我是要你試著將這條帶子背在身上看看"

我依D排副的話,將全紅的值星帶穿在肩上

"不錯啊,有模有樣,你想不想試試這種感覺?"

"什麼?"

"我問你,你想不想當幹部?
不是一般的義務役幹部,是像我們這種志願役幹部!!"

"我...我要問家人"
"你都幾歲了?自己想走的路還要問別人?"
當初選兵官曾跟我說過的話再次出現

"我...."

夜晚過去了
第二天風聲就傳開

"喂,新來的,你腦袋秀抖啦?
聽說你要轉服志願役?"

我尷尬的笑了一下
"你白痴哦!?你以為幹部薪水比我們多就一定爽嗎?"

"可是真的差很多耶..."
(其實我前一晚已經被煽動了)

"你知不知道轉服志願役的兵
離開連上前要做最後體能測驗
傘兵的四千障礙那關你過得了嗎?"

"四千障礙?"我聽傻了眼
只聽過五百障礙,從未聽過四千障礙

直覺告訴我...麻煩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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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空特日記VOL.8

"新來的!!排副找你啦"
其他弟兄急忙跑過來傳話

我趕緊到D排副那邊
D排副跟暴君2人都同時在連長室外面

一看到我連忙說
"把儀容整好,連長要跟你面談
不要第一次跟連長面對面就給連長不好的印象"

我簡單地把儀容做了整理
三人走進連長室

連長似乎早已等候多時
直接叫我們三人坐下

"D、暴君...我不知道你們2個怎麼說服這個兵的
但接下來我問這個新兵的每一個問題
不准你們2人插嘴,我想知道這個兵最直接的想法"

我繃起每一根神經
做好心理準備回答連長的問題

"你為什麼想簽志願役?"

"報告連長,希望讓自己多些磨練"
(其實是希望過過領幹部薪水的癮頭)

"志願役很苦哦,你不會去受訓之後才後悔吧?"

"報告連長我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了"
(其實是打算走一步算一步)

"很好!!"連長突然起身伸出手
"歡迎你加入國軍的行列!!"我伸出手跟連長禮貌性地回握

附帶一提,那句"歡迎你加入國軍的行列!!"這句話
並不是連長有感而發
我後來聽說只要是確定要轉服的人
上級一定都會對你說這句話
不過也有人戲稱這句話是宣告賣身契約(把自由賣給國家)的建立?

"嗯,D你待會下去後直接跟人事轉達
開一張MARK的榮譽假假單出來,給三天"

(這也是特殊獎懲規定,轉服的人按規定享有榮譽假)

"另外..."連長轉頭看了暴君一下

"該有的傳統不能少,暴君,在MARK下午離開前準備場地
進行體能測驗,出去受訓暨是代表連上的門面
如果他連基本都達不到
那假單也可以直接撕掉了"

(意思就是如果體能沒有達到標準也不用說要簽了)

走出連長室後,D排副看了我一下問
"新來的,只剩下下午體能測驗一過
你就能出營門放榮譽假啦"

"報告排副,請問測驗項目是....?"我確認地再問一次

"你不知道啊?我還以為那些老兵會跟你說耶,就四千障礙啊"

"四...四千障礙?"

"很簡單啦,一般五百障礙規定是最晚5分鐘內要跑完
而四千障礙顧名思義就是連跑八次
不過時間標準會較寬鬆,只要一個小時內跑完就算合格"

"你不會跟我說你不行吧?"暴君用側眼瞄著我問

"我....可以"我在騎虎難下的情形中撒了連自己都不相信的謊

下午,來到障礙測驗場
我著全副武裝帶著步槍,緊張地走到測驗地點
忽然發現,各個障礙點都有專屬的裁判

其中有我的同梯在裡面
"排副,我...."我想坦白跟D排副說
我根本不可能跑完八圈五百障礙

四千障礙根本不是我一個菜鳥兵有把握闖過去的
不要說我菜不菜,我看全國軍95%的人都應該過不去

"廢話少說,直接就定位,測驗30秒後即將開始!!"
D排副在此時異常強硬,直接要我站在起點預備

"計時60分!!開始!!"

我沒命般地衝出去
五百障礙這個測驗其實真正較有難度的在爬竿跟翻牆這2站
只要能克服這2關

其他的高低欄、木梯、沙坑、獨木橋、鐵絲網都很簡單

但因為有時間上的限制
所以這些關卡在超越時是用跑的,而不是用走的

有跑過的人就知道了
尤其是在最後一關鐵絲網
前面衝得氣喘如牛忽然要你趴下用爬的
整個人的肺跟心臟在瞬間會有如爆裂開的痛苦

而四千障礙正式重複如此過程連續八次的考驗

很快的,30分鐘過去了,我只跑完4圈
(其實更正確的說法我只跑了3圈半多...第一圈5分鐘是還好
但如果叫你連續跑第二次開始
那個時間上的負擔並不是那麼簡單...直接5+5=10就可以成立的
第二圈開始整個人就會氣喘如牛,我從第二圈開始花了8分鐘
第三圈花了整整13分鐘...= =)

再次回到第5圈的起點
我整個人腳都軟掉

整個人直接把步槍拿來當柺杖支撐身體<<發現65K2步槍的另一個用途,當柺杖

我是頭一次體會操體能操到腳會抖
那種感覺真的很痛苦,保證你整個人被操到叫不敢

"媽的勒!!誰准你休息的!!還有4圈!!"
向來和顏悅色的D排副忍不住發飆

反倒是平常凶神惡煞的暴君不發一語

"我快.....撐不下去了..."

"撐不下去也得撐!!你以為想當幹部這麼好當是不是!!
如果連這個都過不去,那你滾回去做你的兵吧!!"

我提起槍,繼續往前跑
再次來到板牆前面,我往上一跳試著再用臂力撐著自己翻過去

忽然手再度軟掉
整個人從牆上摔下來

"你可以的,我幫你"
"我也幫你一把,你趕快過去啦"2個在旁邊的老兵終於看不下去
走過來把我拱上去

"可以這樣嗎?學長你們不會被罵嗎?"

"你沒看兩個排副都把頭轉到另一邊去了,
他們的用意就是接下來的事他們都裝做沒看到
只要別讓連長知道,那就一切都好辦啦"

"學長...謝謝"

"你不要謝了啦,先過去比較重要,其實是暴君叫我們自己看情形幫你
他好像還挺關心你的,你該偷笑了"

接下來最後的四圈,只要一遇到爬竿跟板牆
各站的老兵跟同梯都直接大啦啦地幫我"弄過去"

直到最後一圈,我整個人跑到終點直接躺下去

"過關了,你做得很好,去收拾行李,待會兒你就休假了"

"排副....我....."

"不要說太多話,這件事怪不了你
四千障礙....從以前到現在
連上只有2個兵曾經在不靠外力的情形準時完成測驗"

"那2個兵....?"

"哈哈,那2個兵不提也罷,他們現在都是幹部了"

那一天下午,離營前
全連的同梯跟老兵一看到我都半開玩笑跟我敬禮

"排副好!!"

"別亂叫啦,被聽到我就慘了
我現在都還沒去受訓,今天的事情多謝你們了..."

"同梯的,去受訓的時候別忘記我們啦
雖然我們其他人都沒簽,不過這一梯出了你一個
我們都為你高興,不要讓其他人失望嘿~
你回來之後要成為最強的士官!!"

"哈哈,新來的,才來三天就準備去受訓當幹部了
下次回來不能再叫你菜鳥,你回來就是班長了
你要爭氣,不要輸給義務役的!!"

我帶著眾人的祝福離營休假,三天後故事背景直接轉入南部的陸軍步校
整篇事件也進入我軍旅生涯黑暗期的起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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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空特日記VOL.9

還記得...受士官訓之前的前3天
接受旅部高級長官面談
就這樣,我一個小小的菜二兵得以北上去到862旅位於桃園龍潭的總部──黃崗營區
(這個營區不大...方圓不到2000公尺的小小範圍內卻擠了最少50顆梅花外帶1顆星)

黃崗營區四巨頭外帶一支部...一綱二新三司徒四小胖五幕僚
一綱...少將旅長張漢綱...非常可怕的硬漢派將官~戰鬥力???
二新...上校副旅長"蠟筆小新"孔祥瑾...也是老一派的空特硬漢~脾氣火爆在862旅是出了名的
三司徒...上校政戰主任 司徒賀勝...無法估量
四小胖...上校參謀主任 奚國華...機車中的機車
五幕僚...全862旅部加起來多達上百根的槓子跟梅花軍官團

記憶猶新的是當天我在短短4小時內
先後跟上校級的旅政戰主任、副旅長面談
高級軍官是真的有種高深莫測的感覺...還是老特戰

這種的說有多難搞就有多難搞
當過兵的就知道了
政戰的總是被人形容為笑裡藏刀的那一型
而領導體系的則各個猶如鬼神...不兇就算了,飆起來就好像不把對方咬死不肯罷休

跟副旅長主任面談完後
帶路的幕僚官戰戰競競地帶著我到一個很華麗的門前
(連帶路的幕僚都是中校,就可以知道這個地方有多難搞)
一看就知道...這個房間的使用者絕對又比副旅長他們高了一級

"你要記住,等一下旅長問你任何問題你都可以放輕鬆回答
但唯獨他問你"受完訓後有無打算回空特?"
即使你不打算回來,也不能明說,不然你可能在這邊就被打回原來營區
連簽都不用簽了,知道嗎?"
(按照轉服規定,當事人在決定轉服時有權利決定要不要離開原單位
而從空特轉服的人有超過6成的人會選擇離開
非空特人很難體會...但如果你從裡面走出來
知道後面排得滿滿的任務行程,不想走也很難
從年頭到年尾訂單滿滿,外面公司行號生意都沒這麼好,壓力太大了...= =)

看到旅長時,不是我在這裡刻意吹捧
將官的氣質真的跟一般軍人不太一樣,有種不怒而威的氣勢
沒有刻意擺出來的二郎腿或一些奇怪的不成熟動作.坐得直挺挺的
我人一帶到,那個校官立刻離開

剩我,一個只有一根大迴旋標的菜二兵在那裡跟一個少將對看
我整個人只敢立正站好,不敢開口說話

"坐阿"他簡單地招待我坐下
親自倒了一杯茶給我,
"喝茶"像是客氣話又像是命令,一聽到這句話
我緊張地把整杯滾燙的茶一口乾,喉嚨燙到想罵人,但我哪敢在他面前說出來

"為什麼想簽下去?"
跟連長一樣的問法

我又搬出了那套帶了幾分馬屁味的說法
"希望能接受磨練,為國家做事"

"放屁"
我話還沒說完,他想也不想就回答我

"會簽下去的還不是看那份志願役薪水誘人,什麼報效國家,要扯爛也不是這樣的
這種話連我自己都不好意思說,你居然還說得這麼順
我如果猜得沒錯,剛剛你進來這裡之前
一定有人跟你說,不能在我面前說你轉服後想離開空特對吧?"

我不敢點頭,但也不敢搖頭

"空特人是越來越少了,任務多,壓力大,後面的新人越來越不耐操
難怪轉服的人都想烙跑離開,特戰旅留不住自己部隊的人材
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你說對不對?"

"報告旅長,還好啦"

旅長聽到我這種回答,皺了一下眉頭
我才發現自己又應對失妥了
(最好是跟長官...還是一個將官回答"還好啦"...連基本禮節都不會
如果連上的人在這裡,恐怕不用連長開口,暴君跟D排副已經先把我幹一頓了)

"聽好"
聽到旅長這兩個字,我整個人神經繃緊了起來

"不管你有沒有打算回來這裡...不要丟了你胸口那塊傘徽的臉
不要丟了我們空特的臉,你輸給像海龍那種單位出來的人我不怪你
但你如果連一般陸軍的人都贏過你
那我勸你最好別回來,空特不需要這種人,你懂我的意思嗎?"

"了解!!"唯獨這句話我回答得很肯定

"離開吧,到步校去的時候,讓其他陸軍單位來的人看看
你跟他們比起來有多特別,空特就是強,空特就是了不起!!"

這次我不知道該說什麼,敬完禮就準備離開

三天後,90年5月20日
學員MARK於步校90年第7期領導步兵士官班開訓典禮上報到!!

接下來時間過很快...非常快

轉眼間,四個月過去了
在陸軍步校的日子超乎想像的舒服
我這四個月根本沒有學到任何東西

可能會有人問說
"那你去受幹部訓是混什麼吃的?
搞了半天豈不是根本就是在渡日子等掛階?"

我老實說的確是這樣

軍中有句話說得很好
"很多事情你都是等你被人臭罵之後
你才會想認真學好"

而我在步校結訓前1星期...90年的9月7日
終於掛上了幹部最基本的第一個階級──下士階
脫離了連狗都不如的階段

(國軍裡面有些狗的確是有階級的....
國軍的階級順訓由上至下依序為
軍官>士官>士兵>員(聘僱人員)>狗>生(受訓學員)

沒人能解釋為何狗在人之上
但受訓學員在還未結訓掛階以前地位最低的確是事實

狗的階級最高可到上士
按規定若是遇到階級比它低的士官兵
那人還要向狗敬禮說長官好

不過實際上沒人屌這項規定
因為狗終究是狗
你不跟它敬禮,它也不會跑去上級那邊告你一狀)

在步校時只有一個爽字可以形容
不過是很空虛的那種爽,整天混日子

(聽說以前步校是陸軍的地獄,不過現在的步校卻是陸軍的天堂)

受訓的同期大家也都因為心裡知道四個月後就會分道揚鑣
所以大家私底下也都沒什麼交際

唯一比較好的那種是知道彼此結訓後都是同一個部隊的
紛紛趁著還在受訓期間打交情、搞小團體

談話內容不外乎是回原單位後大家彼此多關照之類的話

但結訓當天我才開始感到孤單
因為同期士官班中沒有第二個人是傘兵

這代表我今後三年在特戰部隊要過著沒同期相互扶持的日子

這時我忽然想起四個月前D排副曾跟我說的話
那天情形再次浮現.....

"MARK,這次放完假後,你就要去受幹部訓了
有幾件事情我一定要先跟你說"

"排副,你有什麼話可以直說啊"

"你就是這樣子,太過單純了
所以我才要特別叮嚀
記住,受幹部訓期間你絕不能因為那邊的環境過於安逸而鬆懈
你一定要時時刻刻都永遠把第一次到連上報到那份恐懼跟緊張
牢牢記在心裡
你如果忘記我這句話,我可以保證你日後一定後悔莫及"

(偏偏我到步校後真的忘了)

"嗯嗯"我敷衍地點了一下頭
心裡盡是盤算到步校後接下來的路該怎麼走
壓根沒把D排副的話記在心裡

"還有一件事,這件事對你而言也很重要"

"什麼?"

"其實我身為一個幹部實在不該跟你說這種事
但我跟暴君排副聊了很久
覺得你人真的...怎麼說,還是那句話,太單純
暴君排副覺得你這種人當幹部只會被人欺負
我則剛好跟她相反,我認為就是你夠單純才適合當幹部
所以我想了很久,還是跟你說比較好
這件事比剛剛那句話還重要
.....只要你還沒掛階前,哪怕你隔天就要掛階
但你前一晚忽然覺得不想當幹部了
那你隨時有說不的權利,可以立刻跟那邊的人說要退訓
大不了退訓回來害連長被記一支大過
(這是國軍的連帶處罰規定)
至少我不希望我當初的想法最後讓你遺憾一輩子"

"排副,你會不會想太多?有那麼嚴重嗎?
只不過是回來當個士官,若覺得自己不適合
大不了三年後報退伍就行啦"我不解地說

只是我後來才知道,如果自己沒有十全心理準備
那在簽長期志願役軍人前,最好是三思而後行

因為同樣是三年,過得快樂跟不快樂絕對有差

這天,我帶著一堆的行李從步校結訓
放完結訓假後,我掛著還亮亮的肩章回到連上
只是短短四個月,人事已非....

首先是連長換人了,新的連長是一個城府很深的人
而暴君剛好去受訓,要5個月後才回來

至於最能讓我安心、信任的D排副在這四個月的期間內退伍了....

(這件事對我而言真的是晴天霹靂
感覺就好像原本要陪自己走漫長之旅的同伴忽然離去一樣)

而我的四個同梯,一個在士官隊受訓還未回來
另外3個則因為其中一個人逃兵被抓回來

成為連上最黑的一梯
我被分配在第二個班

後來才有人私下告訴我
這個班是全連最黑的班
班兵不是有前科、就是有逃兵紀錄
包括我那兩個因為牽連而黑掉的同梯也在這裡

這一天晚上,我才開始認真回想D排副當初受訓前跟我說的那些話

但時間卻太遲...太遲了

按國軍規定,一旦掛上幹部階
就要按照當初合約書上約定的日子確實把役期執行完畢
只有三種情況可以終止契約

第一種是當事人死亡

第二種是當事人變成殘廢

第三種是當事人經診斷確實精神分裂(就是變成瘋子或白痴)

這天夜晚我永遠記得是90年的9月20日
而當初資料上的約定退伍之日是93年9月7日

當晚我惡夢連連....但這並不只是夢
而是確確實實的徵兆....黑暗

只是我沒想到所謂黑暗是來自幹部世界的權利鬥爭與工於心計的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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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空特日記VOL.10

回到連上一個禮拜

日子過得很平安,因為剛回連上的蜜月期還有近把個月
我一直在心裡告訴自己
"趁這一個月把幹部的學能跟體能給練好
這樣就沒人知道在步校的事了...."

(其實這種想法很不切實際外帶天真
前面受訓四個月都沒認真學好的東西
怎麼可能後面才在一個月就跟其他人並駕齊驅?
說穿了只是減輕自己在步校混日子時的那種罪惡感)

我一面僥倖地繼續步步為營
另一方面卻不知道其實已經有人在注意我了

當時連上由於士官中的龍頭──連士官長也去受訓
共居第二把交椅的D排副退伍、暴君去受5個月的長期訓

底下一堆志願役的學弟都在趁這時候暗暗佈局
不是鞏固自己的專用班底
(就是拉攏幾個跟自己要好的士官或兵)

就是拼命地在連上裝凶做狠
對阿兵哥下馬威,好建立自己的威信

大家之所以會這樣搞的原因
不外乎是希望自己能早日脫離"菜鳥志願役"的圈子

因為志願役之間的學長學弟制很重
學長往往都佔學弟便宜到不留餘地
(就是我們常說的"吃人夠夠")

而學弟只能無奈再等下一個學弟進來
而我剛好是最菜的一個

(日後也真的運氣一直都好不起來
我的學弟出現是快一年後的事
這一年的時間真的很難熬
只是最後卻出現了很不好的回憶....)

不用說大大小小的學長全都把砲口對準我一個

"喂,MARK,商量一下,這班哨給你站"

"這次休假順序大家交換一下吧"

"有沒有500元,擋個瑯吧?"

其中借錢真的是最讓我無言的記憶
總計在這一年被借至少4萬...都是一次幾百幾千的借
借了不還還有下次,第一年的我是真的很窩囊軟弱

但悲哀的是當時的我居然告訴自己
花錢買平安和學長的照顧也沒什麼不好
但其實他們即使拿了任何好處
也不會對學弟有任何照顧

一旦有事,大家還是忙著劃清界線
附帶一提,不管是在軍中還是在外面
大家朋友之間最好儘可能還是別扯到金錢的往來
一來傷感情,二來會讓各位灰心人性的黑暗與現實
而錢這樣事物也是導致後來發生的事件導火線之一....

這天所有人在連上的集合場聽候連長宣布一項即將到來的任務

"所有人,特別是志願役聽好
再過三天連上要進行打靶射擊
到時候所有志願役幹部都是場上的教官,
現在要先分組,幹部出列"

所有幹部通通走出來,我也是其中一個
糟糕的是我在步校一無所成的事實卻在這種情形下露餡
而荒唐的是我本人居然一點自覺都沒有

"嗯,所有幹部中以MARK最近才剛從步校結訓回來
專業知識應該是所有人當中記最熟的
MARK由你先挑
65K2步槍、M249機槍、T74機槍
這三種你先挑"

(糟糕!全都不會....!)

我猶豫了一下

"怎麼?MARK你沒把握啊?
那乾脆由你負責最簡單的步槍好了"

"報...報告連長,步槍我記不太熟"

連長皺了一下眉頭
"那...M249總行了吧?"

"報告連長,步校教M249機槍那天我剛好出公差...."

我開始拼命找理由推託,只希望連長別發現我其實什麼都不會的真相

"那只剩T74了"

"報告連長,步校教T74機槍那天我剛好生病在房間修養....."

連長整個人瞬間變臉
雙手抱胸站三七步冷冷問我
"那請你告訴我,你在步校到底學了什麼?
你該不會跟我說你什麼都不會吧?"

我人再度開始結巴....
只因最不願被人知道的真相曝光
而且是在全連面前....

沒想到還從未背過值星
整個人已顏面掃地.....

從前3分鐘還是一張讓連長沒印象的白紙
到後3分鐘,我知道我已經在連長面前變成黑炭了

往後日子苦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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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空特日記VOL.11

"入列"連長用側眼瞄著我說

"報告連長....我"
我試著再找別的理由挽回在連長面前的形象

"你他媽我叫你入列!!"

不讓我有再多說話的機會
連長直接命令我回到列子裡

當過兵的大概都知道
幹部正常情況下應該是在列子外負責指揮管理部隊的

"入列"這句話在某些意義上對幹部而言是一種羞辱
因為當上級對你說出這句話時
代表他對你的不信任與失望...甚至憤怒

就這樣,我在一瞬間就被全連士官兵定位為"黑將軍"了
打靶當天,我人只能在列子裡跟兵一樣接受指揮

看到其他學長在列子外有說有笑
我心裡一直責問自己

"為何當時忘記了D排副的話?
如果去步校時,有認真學些東西回來
現在也不會是這樣了....."

這時候旁邊的兵在列子裡偷偷玩了起來
我看了一下不做反應
低著頭繼續想著心中的疑問

"MARK!!你在幹什麼啊!?"

忽然一句口氣不太好的責問劈頭飛來
是列子裡另一個義務役的士官
雙方都是下士階級,所以我對他的態度很不以為然

回問"沒幹什麼啊?講話口氣一定要這樣嗎?"

"你X的勒,旁邊的兵躲在列子裡玩了起來
你也不管,你現在是很老了是不是啊?
自己班的兵難道要別班的士官幫你管?"

"我有說我不管嗎?我只是才剛要教他們
你就這樣大吼大叫,一樣是下士啦,有什麼好跩的?"

"是哦?我看你是在發呆耶
現在的志願役士官都是這樣的是不是啊?
還沒昇中士就這樣了
別太誇張啊....自己什麼都不會還不自覺
你讓我一個義務役士官這樣當眾吐你曹你會好過嗎?"

"你...!!"再次被人刺中"什麼都不會"的痛處
我口氣高亢了起來

"我?我怎樣?你想盯我、想修理我是不是啊?
來啊,拿出你的本事來
幹部學能不行,體能有比較強嗎?
聽說你去受幹部訓之前
四千障礙還是別人幫你你才過去的
這種斤兩想必也不會強到哪裡去吧?"

"是別人幫我的又怎樣!!"

"所以我說你這個士官當得很悲哀
沒那個屁股就不要學別人吃那個瀉藥啦
我老實告訴你,就算你日後升上中士我也不會怕你啦
因為你升中士是一年後的事
我再幾個月就退伍了啦"

(按規定,志願役士官需掛下士階1年,1年後暨晉升中士)

"我不想跟你吵,你別太過分"

"媽的勒!靶場上吵什麼吵?"

其他志願役學長聽到我們2人的對話
4.5個人紛紛圍了過來

我以為大家都是志願役,學長一定會站在我這邊
沒想到學長只單方面把那位下士叫到旁邊問了一些話
5分鐘後全都跑過來圍剿我

"你真不知好歹,其他士官好心教你,結果你是這種態度"

"真丟志願役的臉"

"大家都是志願役,但你看我們有像你這樣嗎?
你太不知謙虛了,自己反省一下吧"

我很想辯解,這並不是什麼謙不謙虛的問題
而是雙方溝通上的口氣問題

但學長4.5張嘴排山倒海地一直罵過來
大概說了不到3句話
我就閉上嘴巴
乖乖接受學長似是而非的指導

"說了這麼多你明白了嗎?"

"明白了"我很不甘願的回答

"媽的,聽你口氣很不爽哦?我再問一次,明白了嗎?"

"報告學長,明白了!!"我直接用近乎要跟人吵架的口氣大聲回答

"雖然回得很大聲,但我可以聽出你很不滿啊
來,身為學長有必要照顧你這個學弟
我要把你不正確的觀念糾正過來
罰你寫2000字心得報告,題目"我該如何謙虛待人"

"學長,大家都是下士階級
請問你有什麼權力處罰我?"

"哦,對啦,都是下士
我的確沒有權力處罰你
那你以後好自為之吧"

(其實在軍中,階級是表面,人際關係才是重點
人際關係代表了你說話夠不夠力,我曾看過中士被一兵牽著鼻子走的
不是那個中士笨,而在於那個兵太精
精到連長超挺他,後面這個兵的身分就像電影中常看到的東廠太監
囂張到了極點,甚至還敢假借連長身分下達命令傳話,丟臉的是志願役不管
還反過來巴結義務役的兵,無奈的是真正看不過去出來說話的志願役卻動不了這個兵
雖然兵會討上級喜歡一定是他有相當能力
但有時候我覺得這種現象已經本末倒置了)

學長這句話擺明話中有話
意思就是走著瞧......當時的我選擇低頭
並在當晚乖乖交了2000字的報告

部隊就寢後,我偷偷溜出寢室
看著山上沒有光害,滿佈星星的夜空
我問自己"難道我真要這樣過3年?"

這天的事只是一個開始,我當時只知道計較爽與不爽
但更複雜的事卻一直出現....

如果可以知道日後自己會做下什麼事情
那我寧願3年天天都寫2000字報告
導致我日後個性大改變的開關已經啟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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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空特日記VOL.12

2個月過去了.....距離退伍還有2年10個月

可能會有人說
"你會不會太消極?這時役期連十分之一都還沒過完
就開始學別人數日子等退伍?"

但我當時真的開始後悔當初簽志願役

這時候我想起當初D排副說的那句話

"我不希望一個想法造成你終生的遺憾"

當時只覺得,只是三年....卻說到遺憾終生會不會太誇張了?

後來我才知道人對壓力的抵抗是因人而異的
有的人像小叮噹裡面的大雄,一遇到壓力就鬧自殺、逃避

有的人則選擇硬碰硬衝破他

或許D排副也認為我是抗壓能力不強的那一型

但他並沒有看到我後來的轉變...

這段時間,還發生一個小插曲

我被連長從領導士降為防空士

你問我何為防空士?直到退伍我也不知道
因為這個位置沒有任何工作
有人說他就等於是掛著士官階的兵
可以說他爽、可以說他一無是處
但實質差異還是有的,防空士只能領最低的士官薪水
而領導士光一個領導加給就差3000元
換而言之,連長這個手段可以說是實質的降薪行為

但我並沒有因為被安排在防空士的位置而過得比較輕鬆
反而被學長凹更慘

每個人都以
"因為你什麼都不會,所以藉由直接做的方式讓你學習"的爛理由
把自己份內的工作丟給我
而工作內容有清點、保養管制裝備

(這類工作其實很危險,弄不好會被法辦)

寫一堆有的沒的簿冊、公文
(如果寫不好,上面的人劈下來,學長就會說"是MARK搞的"
緊接著我就準備被臭罵.....因為是我做的
而偶爾被上面誇獎,學長則義無反顧地接受獎勵
理由是因為這本來就是他的工作
所以有獎勵也應該由他們接收)

不過這一點跟外面社會的工作環境挺像的
外面社會其實也是一堆沒啥料子的老人當道
只因為他們有資歷所以就常常指鹿為馬...睜眼說瞎話

背值星班長的職位...這也是工作之一哦
有人會問~你不是已經被剝奪領導加給了?為何還要當值星班長?
把領導加給剝奪不代表就不用背值星....這也是凹人的賤招之一
理由還是"讓你學習啊".......敢跟他說不要鐵定會過得精采...一堆節目排頭都出來了
但卻永遠沒人告訴你,何時才能回到領導士的位置

其中背值星這一項對我真的是考驗

因為當時的我真的就是0能力士官
(平均能力數值為0)

連下達口令也常被學長糾正"口氣應該怎樣怎樣....."

而最讓我無法容忍的是連阿兵哥都把我當傻瓜看

這時候的我有一個很特殊的習慣
沒事的時候就喜歡悄悄躲在廁所

當然不是要躲學長

而是因為阿兵哥喜歡在廁所時
邊上廁所邊閒聊
而這裡聽到關於連上的八卦往往真實度高達九成九

特別是阿兵哥對任何人的批評......(尤其是幹部)

"喂,最近連上的任務特別多啊?"

"可不是嗎?那些志願役一個個都過著神仙般的生活
拼命的把自己的份內工作踢給我們義務役的兵"

"哈哈,也有例外啊"

"誰?"

"MARK啊,你沒看到,他都跟我們阿兵哥一起做耶"

"那是他自找的,想領志願役薪水卻又沒本事
被他那些學長欺負狂凹怪得了誰?
你沒聽過男兒當自強
當初可沒人逼他在轉服的切結書上簽字
暴君也沒我們這些兵強,可是也沒他那麼誇張
要體能沒體能,學能比兵還差
幹部威嚴?就別說了......
再加上他們那一梯出了一個逃兵的
整梯風聲已經不好了,他這個做士官的又不爭氣
他唯一的優點我覺得大概就只有脾氣好吧?
他如果今天是兵,那我覺得他真的是一個很不錯的人
偏偏他是幹部,以幹部的標準來說他真的很差勁"

我默不吭聲地繼續聽下去

"不過他們那一梯不是還有一個在受士官訓的?什麼時候回來?"

"你不說我倒忘了,
聽說那傢伙是連上第三個靠自己本事通過四千障礙的兵
也是義務役第一人,平平是同梯,怎麼差這麼多?"

(士官有分志願役跟義務役,不過要去受訓前都一樣要接受測驗)

"說到四千障礙,連上前兩個通過的是誰啊?"

"哈哈你那麼菜當然不知道,
不過其實我只知道其中一個是已經退伍的D排副
另一個我就沒聽說了"

聽到自己同梯居然可以靠自己實力通過四千障礙
我更自卑了,況且對方還是義務役

"那傢伙什麼時候回來?"

"好像聽說是下禮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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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空特日記VOL.13

90年12月份....

同梯eric終於從屏東涼山士官隊受訓歸來

(記得沒錯應該是涼山144期)

回到連上的時候,整個人已變了個樣

受訓前,整個人皮膚白得像肉雞
一看就知道是不耐操的那一型
(不過為何看起來不耐操也能在不憑外力幫助的情況下衝完四千障礙...這始終是我心中的謎)

受訓回來後,整個人皮膚明顯脫了好幾層皮

渾身黑到不能再黑
原本白白胖胖的身子全變成肌肉
眼神也不再是當初那個菜鳥樣,有種深藏不露的殺氣

"嘿,同梯的,你先回來了?"
看到我,他很熱情地打了招呼

我慚愧地笑了一下不知該怎麼跟他說

1867梯是如今連上最黑的一梯
因為有人逃兵、外加一個沒有份量、沒有威嚴的志願役士官
拖垮了整梯的名聲
這些話我怎麼說得出口...我難堪,同梯大概也難過

"你怎麼不說話,看到我回來?你不替我高興嗎?"

"我....真慚愧"

"你在說什麼?你現在是志願役下士,
以後會昇中士幹副排長、背著紅色值星帶指揮全連
同梯替你高興驕傲都來不及了,你慚愧什麼?"

"我...說來話長,總之,你剛回來
其他義務役士官都在觀察你,你還是少跟我在一起...."

我說完直接離開,因為太難堪了

我怎麼在同梯面前說出
"因為我的不爭氣,我們整梯的未來都化為烏有,可能會黑到退伍"

後來,他好像知道了一些原因,也真的沒再主動靠近我
我本來以為,連同梯都這樣對我了
看來我這三年是真的沒希望了

這天下午,連上再次集合部隊,很常見的畫面...
值星官部隊集合完畢後去找連長報告事情
這時候,列子裡又有兵在底下講悄悄話

我吞了一下口水

(該...該管就要管,MARK.....直接指正他們
你是士官....不敢管教兵的話你當什麼士官!?
同梯都回來了,你別搞到連同梯都看不起你.....)

"媽...媽的,部隊集合你們在講什麼話?"

在說話的是兩個上兵
都是剩不到三天就要退伍

(有當過幹部的就知道
這種即將退伍的有多難管
有時候連長都不一定管得動他們)

那兩個兵看了我一下再看看週遭

"喂,他是在跟我們說話哦?"

"好像是耶"

但他們互看了一下又繼續旁若無人地聊起天來

"你們....要我說幾次?我叫你們別再說話了"

那2個上兵這次臉色很難看地說
"拜託啦?MARK班長~~~
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份量
想管我們,先把你的本事拿出來啦
沒本事又想管人,叫我們怎麼服你?"

旁邊的兵聽到這些話
連剛到部的二兵都掩嘴偷笑
而其他學長這時候居然沒人出來制止
都在一旁等著我看我出糗

"你們....給我站好"我繼續用那種害怕的口氣試著命令那2個上兵

那2個上兵越來越過分,這次乾脆直接在我面前擺三七步了

忽然,一道很宏亮的聲音爆了出來

"幹你娘!!MARK班長好聲好氣跟你們溝通
你兩個狗娘養的上兵敢這副態度!!"

我回頭一看,是我那剛受完士官訓回來的同梯eric
那種突然跳出來的氣勢真是超殺
還只是一個待掛階士官,卻已經很有大將之風

2個上兵看到一個剛受完訓回來的義務役菜鳥下士居然當眾這樣吼他們
整個人頓時惱羞成怒

(通常在軍中,越接近退伍的人自尊心越強、越愛面子
也越禁不起你在公開場合讓他難看
難怪有人說管得住菜鳥沒什麼了不起
能制住老鳥部隊才管得好)

"不然你是想怎樣?壞三小?(台語)
兇老子?你憑什麼?剩幾天退伍啊?"

上兵把注意力轉移到我同梯身上
現場氣氛越來越火爆

"就憑我是下士班長啦!你兩個白目的爛上兵剩幾天退伍干老子屁事!!
快退伍就可以對幹部這種態度是不是!!回答阿!!"

那2個上兵態度開始放軟
反倒是我同梯,往前走過去往他們胸口推一把
並超高分貝的台語嗓門開幹

"怎樣?不是很屌嗎?老兵耶?
怎麼不敢跟我這個菜鳥回嘴了?
我警告你們,不爽的等你們退伍後我們還可以在營外解決
還沒退伍前你們最好安分點,不然我讓你們度日如年,聽到沒有!!"

那2個上兵頓時整個人都縮回去
不敢再講半句話

全連的人通通開始議論紛紛
因為這些即將待退的老鳥別說是我
就算是我學長也管不動

而今天,一個剛從士官隊結訓回來的菜鳥下士居然當眾把他們壓下去
眾人都在想這個新士官未來會是什麼樣子

"狠角色,這真的是狠角色...."

"67梯出了一顆軟柿子後
現在出了一顆鐵頭囉"

沒人注意到我
而我也早忘記剛剛的事了
只是一直回想剛剛同梯的那種氣勢

"這是我目前最欠缺的......!!要振作起來,我第一個條件就是必須有這種衝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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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空特日記VOL.14

晚上,部隊早已就寢

我又跟平常一樣一個人偷偷溜出來
我掏了口袋一下
拿出下午剛從營站買的煙

我本人從未抽過煙
即使到現在也一樣

"聽說抽煙的人看起來會比較有老成的感覺
抽這一次不知道會不會讓我變得比較有幹部的樣子?"

我撕開包裝,把煙從盒子中抽出來
我連打火機也買了

剛點下去還沒放到口中
鼻子就聞到一股很嗆的味道

"臭死了...."

我把煙丟到地上踩熄
剩下來的整包煙直接丟到旁邊的草堆中
我終究不適合抽煙

我找了塊石頭坐下來
雙手托著臉回想起白天同梯的事

"真是有夠屌,他只當義務役幹部就驚為天人
我幹志願役表現居然是這樣....."

忽然我看到寢室中又陸陸續續走出三個黑影

"誰啊?晚上不睡,溜出寢室有沒有報備?"

我這時候用幹部的身分問話
試著探出對方的身分

"報告排副,67梯下士及一兵共三員請示出列"

對方嘻皮笑臉地回答我的問話
一聽到是同梯,我整個人稍微解除警戒

"靠,是你們啊?少裝了啦,跟我還加什麼報告,去!!"

整個連上的67梯就在這種地方到齊了
這裡乾脆稱我同梯那位下士為eric,另2個兵分別為foxy.gogo
(不包括逃兵被帶走的那個)

"你們3個還不睡啊?"
"你不也沒睡?"eric看著天空回答我的問題

"我在想事情...."

"想?想什麼?想說為什麼早上那件事情我會這麼衝是嗎?"

"算是吧,不好意思....,因為我表現不好,害你們3個人在連上也抬不起頭來..."
我心虛的跟eric三人說出我一直想說的事

"男孩子講話要光明磊落
幹嘛像個女孩子畏畏縮縮
整個67梯在連上評價不好我們也沒說全是你的責任
如果只是因為沒得爽就跟你這個同梯過不去
那我們幾個不就比那些看不起你的人還差
這件事你不需要在意太多啦"

E大方的說著

"我可不這麼認為"gogo插嘴說道

在我們同梯中,G是學歷只有國小畢業的鄉下人
說話比較直,但同梯的都知道他是個沒什麼心機的人

"別說同梯不挺你啦,只是你看你自己那是什麼表現
逃兵那一個壞了我們這梯的風評我認了
只是....我說話說得比較難聽,但我希望你聽進去啦
你的表現讓我們跟你蒙羞,我有時候真的覺得跟你同梯很沒面子...有夠丟臉
你知道其他學長學弟私底下是怎麼說的嗎?
你領志願役的薪水卻是這種表現,我真懷疑你怎麼不會不好意思
如果你要我以兵的身分跟你這個班長道歉
我馬上道歉,還隨便你處分
但如果現在你有把我當同梯看
我希望你振作點啦"

gogo說完人轉頭馬上離開
我看著他的背影,頭更低了

一旁的foxy搔搔頭說

"MARK,你不需要太在意連上那些人的閒言閒語
gogo也一樣啦,你自己也知道
他說話向來是直腸子,重話聽了別放在心上
雖然你的很多方面表現是真的不理想
但其實阿兵哥有些人也知道你的事
大家還是願意聽你的,只是你真的要有一些幹部的真材實料
現在不會沒關係,我在連上是機槍兵
你要是槍的學能部分不行,
儘管來找我,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
讓你比你那些學長還強!!"

"比我學長強....可能嗎?"

eric跟foxy聽到我這句話頓時笑了起來

"他好像真的不知道"

"告訴他啦,讓他多少有點自信"

兩個人後面互相推了一下
後面E才勉為其難地說

"其實....這樣說你們志願役的實在不好聽
你那些學長大部分都跟你一樣,什麼也不會啦!"

"怎麼可能?那打靶時他們每個人在列子外當教官當假的啊?"

"那是你還不懂為官之道,不知道什麼叫裝模作樣
你那些學長哦....在連上之所以可以管得住兵
靠的就是一些玩兵的手段啦
兵都怕被玩,尤其是陷害他、讓他出包被禁假
這招最好用啦!!你那些學長每個人什麼都不會
就是這幾招強"

"怎麼可能....."

"當然,我不是鼓勵你去揭他們的瘡疤、跟他們攤牌
而是要你反過來想,只要你真把這些東西學起來
你真的會,就不必什麼都看他們臉色
久了你就會慢慢抓住自己當士官的訣竅"

"學長當真什麼都不會......??"

這晚,我跟兩人聊到快凌晨3點

說是聊,其實他們2個都在教我一些東西
foxy把他知道的武器類學能一樣一樣跟我說
我拿出筆記本一一記下
而eric則跟我說如何觀察兵的要領

口令的下達方式、怎樣把體能提升到足以站上全連義務役士官的頭頂
還交了我很多官場的黑暗面....如何察言觀色、保護自己...

必要時為控制連上秩序所使用的霹靂手段等等...說出了就是看時機出賤招,把妨礙管教的兵整到翻過去
他對人性的了解與社會經驗
讓我常常懷疑他真的跟我是同一年次嗎?

怎麼兩人所知道的事物差這麼多?

而往後的兩個月...我每晚都在跟他們兩人進行秘密的訓練
學的東西很多...戰技部分包括特戰兵要學的搏擊、摔角、擒拿、奪刀奪槍、格鬥、武器學能
體能小從呼吸的控制與速度...大到單槓、伏地挺身、仰臥起坐、開合跳、短程急速快跑等一堆需要耐力與爆發力的訓練

2個月的時間....我其實已進步了一個層次

但唯一沒變的是個性,依舊還是軟弱畏縮又怕事
學長也沒發現我的改變,照樣對我使來喚去

而我也沒想過要改變眼前的生活型態
只是一直告訴自己

"我不再什麼都不會了!現在我甚至還可以教兵怎麼做"

但我卻從不問自己
"怎樣才能讓大家知道我不再是什麼都不會?"

這段日子雖然依舊枯燥乏味
但距離我本人個性轉變的時間點卻越來越近
沒有人能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麼事

但我在打這篇時一清二楚
因為這些都是已經發生的事
而改變我的其他原因
就在這種當時我自以為"就這樣撐到退伍好了"的消極態度下同時出現....

只是跟環境及同梯帶給我的改變相比
最後這兩項卻是讓我避之唯恐不及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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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空特日記VOL.15

時間過得很快
轉眼間已是91年2月份

正好遇到了農曆春節
只要是公務人員每年最期待的就是這個時刻

我也在此時嚐到了甜頭
連同當月本薪合共3.5個月的年終匯入我的戶頭

"哇靠,11萬耶...MARK.....該不該意思一下啊?"
同梯eric跟foxy.gogo三人看著我的薪水單很羨慕的說著

(嗯....這段日子多虧他們3個幫我那麼多,是該回饋一下....)

我想了一下說
"那有什麼問題?這次放假我帶你們出去大吃一頓!
順便每人再買一份禮物,算我的!!"

"真的假的?沒有的事可別說出來讓我們白高興捏"foxy興奮說道

"MARK你在幹什麼?還不過來,有工作啦!"

學長高丙站在遠處毫不客氣的直接叫我過去

我看了一下,趕忙跑了過去

"你最近越來越散漫啊?沒事也不來問學長有沒有工作需要分擔
只會跟你那3個同梯鬼混!?"高丙一副不客氣的態度質問

"報告學長,我沒有....我只是因為我同梯...."

我很想跟學長直接說,不只是義務役的那些人
就連你們這些學長平常也根本沒在管我的死活
我不跟同梯要好,還有誰會理我?

這時候的我講話早已低聲下氣成了習慣
當初那個講話立場堅硬無比的態度

早在這幾個月因為學長輪流的惡整而漸漸消失
這並不是在往學長所說的"謙遜"的方向變...而是越來越自閉、沮喪的現象

我已經被整到只差沒像同梯那樣逃兵
只要講話能讓學長聽起來別那麼不爽
我就還能稍微喘一口氣

很無奈....或者說很悲哀

"媽的!學長跟你指正還有理由勒!!"
不等我把話說完,高丙直接大吼一聲打斷我的話

"告訴你一個觀念,你最好耳朵拉長聽清楚
你已經是志願役了,你那些同梯跟你已經是不同世界的人
就連退伍也比你早快2年,你不用整天只會跟他們在一起
你以為每次被我們這些學長罵完
就跑去找你那些同梯靠北靠母,他們就能替你出頭嗎!!
別想太多啦!!你這三年都注定要過這種日子
要怪就怪你自己手賤!!簽了志願役!!"

"報告排副"
這時候一個聲音突然中途插進來
是連上一個義務役下士BAD

我一點也不訝異
如果平常在連上,有哪位義務役的士官兵敢在志願役講事情時插嘴
一定是換來一陣痛幹

唯獨他不同,他是高丙學長排組的士官
因為平常做事公正嚴明,在連上評語幾乎沒有半個人說他壞

高丙學長把他視為底下愛將,但不知為何就是一堆人不喜歡他
也許是出於忌妒吧?

"BAD,你有什麼事要說?"高丙學長趕忙問他

"報告排副,我說一句話希望你聽了別生氣
我覺得你跟其他志願役幹部都對MARK班長太嚴苛了
其實他應該沒你們想的那麼糟
我覺得你們是不是該給他一個機會?"

我本來以為BAD說這種話鐵定換來高丙學長一頓痛罵
沒想到高丙學長居然把矛頭轉向我這邊

"MARK,你聽到沒有,你會不會知恥啊?
有沒有看到一個義務役下士居然為了要幫你
甘願冒著讓我處分的風險幫你說話,
你真該跟BAD好好學學!!知不知道?"

"我...知道了"

"知道了還不跟BAD說聲謝謝!?"

"BAD...謝謝"我轉過頭跟他說了謝
BAD搭了我的肩膀向高丙學長說

"排副,請不要這樣,MARK本來就是我們士官的一份子了
我覺得大家不論義務役或志願役都應該挺他
這樣他才會有自信,才會有辦法慢慢建立自己的威嚴啊"

我聽到BAD這番話時,心中真的很感動
他是第一個在部隊這樣為我講話的人
我在心中告訴我自己

"MARK啊,這才是真正為你好的人啊....
你若再不振作,那就真枉費對方替你說這麼多了"

從這時候開始,我開始試著主動去接觸連上的其他工作
煞時間彷彿整個連上的氣氛都變好了
這個連並沒有我想像的那麼糟

以前都只能怪我自己太散漫了....

過沒多久,連上的兵當中開始主動有人會找我聊心事
其中最讓我印象深刻的是一位一兵阿志

阿志是同梯eric底下的班兵
但他有事不找eric談
卻總是在我面前分享很多他的心事
有時候說到一些心酸處甚至會在我面前落淚

而我也總是會把面紙遞給他,讓他把話說完
因為我知道,人若有一個對象講心事
你沒把他聽完,那只會讓對方更難過

其中最讓我印象深刻的是關於阿志家裡的環境
他父親在他還沒出世前做生意失敗跟別的女人跑了
妹妹翹家當太妹
母親靠著一份拼命加班才有3萬元的工作在維持家計

有一次,我在放假時到阿志家去找他出來玩
那次....我看到了所謂貧富差距的世界

一棟台灣人俗稱"土角厝"的平房
牆壁連粉刷都沒粉刷..紅磚全都外露...內部房間也一樣
水電都因為太久沒繳而被切斷
照明是靠蠟燭,水是去街上用那種投10元20公升的水在解決

不過這種讓人沒有安全感的環境下,不知為何,

阿志在外面的世界卻有超好的異性緣
女友一個換一個

我當時自己是這樣解釋的
"因為女孩子看到這麼可憐的男孩子會激發母性情懷
但日子一久發現自己終究沒辦法幫他太多
所以選擇離去,而原來的女孩子離去不久後
又會有新的女孩子出現"

有一次阿志到我家來吃飯
看著家裡的裝潢居然看傻了眼,而母親從廚房走出來邀我們進去吃飯

到了廚房,阿志問"班長,你怎麼會想簽志願役?
你們家不缺錢啊,過得比一般人好很多啊"

當時的我苦笑不語,只招呼他吃飯

沒想到他看著我母親準備的菜竟然當場紅了眼框

我媽問"你怎麼了?"

"伯母,沒什麼...我只是很羨慕MARK班長的生活
家裡環境富裕,又有個那麼疼他的母親"

我媽當時聽他說了家裡的事
一直心疼要他多吃一點
阿志要回家時
我騎著機車要載他回去
媽媽還特別當我的面說要我在連上多照顧阿志,因為實在太可憐了

我載著阿志到他家門口
看著他要進家門時忽然叫住他

"班長...有什麼事嗎?"

我從口袋掏出幾張千元大鈔,拿給他說
"我的能力有限,希望這些錢能幫你一些忙"

"班長,請你不要這樣汙辱我,我家境雖不好,但我沒窮到要拿別人的錢過日子"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真的想幫你
你就算不需要,拿去幫你媽貼補家用也很好不是嗎?"

後來,阿志在我半推半就下把錢收下

往後4個月,我幾乎每拿到薪水
到營外就自動塞個4.5千塊給阿志
我有時候也覺得這樣好像不妥
但哪裡不妥我也說不上來

而在營內,則把BAD當成我唯一的知己
但有時候他也會因為一些事嚴肅指正我

但我都把BAD的舉動想成是為我好
有人罵你才是你還有救的徵兆....

不過學長還是沒給我好臉色看過

各位看到這邊會問~這樣不是很好、很溫馨嗎?

你終於迎接春天了...下一回就是逐漸上軌道的內容了吧?

我當時也很確定的告訴自己
"我終於成長為一個真正獨當一面的士官了
我不但謙遜、還知道要幫助人"

讓我日後個性改變的所有條件....終於到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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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空特日記VOL.16

"啪啪啪啪...."如雷漲聲響起
接受眾人鼓勵喝采的人當然不是我

我站在列子中,看著暴君學長結訓回到連上的場景
暴君受的訓是關係士官晉升的士官高級班

而他現在之所以站在部隊面前
除了成績達到結訓標準外風光回來之外
在實質上的意義就是他達到了晉升的標準
如今的暴君已不是中士副排長,而是上士副排長了

連上當時一堆人在猜測
如果不是士官長還要繼續在軍中發展
那上士士官長的位置八成也是由暴君來坐

看著暴君再升一階
其他學長紛紛趁這時候靠過去攀交情、打麻吉

"學長,恭喜哦"

"我當初就知道你一定會拿到結訓證書回來的"

"廢話,學長是什麼人啊?結訓只是小CASE"

(不要懷疑,特戰兵也是人,很平凡的人
所以特戰兵裡面也是什麼人都有, 包括喜歡逢迎拍馬的小人)

一片替暴君慶祝的氣氛中
我轉身想離去
當初在二兵時期發生的事依然歷歷在目
我實在沒辦法強迫自己裝出一副高興的嘴臉去跟暴君說些違背自己個性的馬屁話

加上目前在其他學長面前還是整天被人照三餐操
這件事如果再被暴君知道
那我在連上的天敵只怕又多了一個

"MARK,你想去哪裡啊?看到我回來也不過來打聲招呼
還裝做不認識?"

暴君在眾人中開口叫住我
現場的重心瞬間移轉
所有學長都轉過頭來看我,每個人都是一副"你真不識相"的眼神

"報告...報告學長,我沒有啊,只是剛好還有一些簿冊要寫....."

"MARK,你的壞習慣又來了哦?
我記得我教過你,學長在指正你的時候最好不要再找些543的理由啊
你是皮癢欠電,還是耳朵長包皮?
同樣一件事要我教那麼多遍?"

暴君啥都還沒說,一旁的高丙學長先開砲攻擊
其他學長見狀紛紛跟在後面圍剿
好在暴君面前爭取"我是個有在管教菜學弟的有觀念志願役"的形象

"媽的勒!通通給我閉嘴"

一句話出來,所有人回頭看了暴君一下
不了解為何暴君會阻止他們"管教學弟"

"我一個人在問MARK為什麼不理我
結果你們一群人不分青紅皂白公幹他
MARK從頭到尾都沒說半句話
你們這些人現在就是用這種以多欺少的方式在管教後面學弟的是不是啊?"

所有人頓時立正站好閉上嘴巴
好像剛剛在圍剿我的都是其他人,跟自己沒有關係

把其他人支開後,暴君帶我到一個人較少的地方
劈頭就直接說重點
"你還在記恨我當初對你做的事?"

看到暴君打開天窗說亮話
我也不拐彎抹角,直接回答
"之前那些事我已經沒放在心上了
學長,恭喜你榮升
我還有事要忙,有空再聊吧"

我說完馬上準備離開
暴君又說一句話,一句讓我馬上回頭的話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這段時間在連上是過什麼日子嗎?"

"報告學長,我過得很好,每個學長都很照顧我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坦白說這樣回答真的是很心酸...明明就是他已經說出事實真相
但我卻還得故作鎮定說每個人都很照顧我...

"哦?原來所謂照顧就是一直把自己份內該做的事丟給底下的學弟做?
然後三不五時在部隊面前對你大小聲
讓你在兵面前被當笑話看,順便替自己製造一些逞威風的機會
這就是現在你們這一批學弟之間所說的"照顧"?
怪的是有人被學長這樣玩還甘之如飴勒?"

我人當場沉默了,過了好一會兒才說
"是我當初自己在步校太混,現在只是在付出代價而已"

"一個志願役領的是國家的薪水
如果有一天上戰場你卻沒辦法發揮你一個軍人的作用
你該付出的代價是應該向那些付錢繳稅在養我們的老百姓磕頭謝罪
而不是讓一些自以為是的人一直藉由你的內咎在利用你、糟蹋你"

暴君頓了一下又繼續說
"你D學長當初在退伍前再三拜託我要好好照顧你
現在看來應該很簡單,只要不欺負你就是照顧你了"

"學長,你到底想怎樣?"我越來越無法克制自己的情緒

其實暴君這些話現在回想起來並沒有惡意,
也許是當時的我並不想承認我被其他學長當奴才在用
他們口口聲聲說要讓我學習
其實只是一直把工作丟給我,自己到一旁涼快去
而我,工作依舊做,不會的事還是沒人教
這就是志願役之間"有情有義"的學長學弟制

"我不是一個會趁火打劫,落井下石的人...
不過我也不會隨隨便便幫一個人
你到底有沒有你D學長當初說的那麼值得我把你當學弟看
就讓我看你到底能不能展現自己的實力啊....
若你還是決定要這樣沒有尊嚴混到退伍
那也只是證明你D學長當初看錯人
國軍每年預算那麼多,也不差多養一個米蟲
我話說到這裡,你好好想想吧"

暴君說完後就直接離開
我一個人站在原地,心情壞到不能再壞
為什麼?為什麼他沒像以前那樣找我麻煩...我卻還比那次更難受?
因為他說的是事實!!
一段正在發生我卻還視若無睹又無力阻止的事實

人被環境欺侮不是什麼丟臉的事情
現實世界中形勢比人強的例子每天都在發生
但一昧的逆來順受不是忍耐,只是懦弱的證明

這天下午,我又一個人躲在廁所
只是這次我是真的很累,在聽完暴君的話之後

忽然廁所一次走進好幾個人

"喂,這次放假要去哪兒玩?"

"再到上次那家好了"

"什麼?又要去那家哦?好貴耶"

"靠!你吠個什麼勁啊?你玩又不必花錢"

"是哦?為什麼?酒店是阿志你家開的哦?"

"沒有啦,只是有人會準時拿錢給我花而已啦"

"哪有這麼好康的事?"

"厚~你不知道,我們阿志現在在連上可是釣到潘仔耶
而且,對方還是志願役哦"

"誰啊?連上那些志願役別凹我們就偷笑了
還指望他們拿錢給我們花?"

"有啊,有個笨蛋人超好的
只要跟他說家裡環境不好,每個月都有四五千塊可以花
比慈濟還大方,那傢伙家裡還挺有錢的勒"

"到底是誰啦?"

"哈哈~不告訴你們,想釣潘仔自己找"

當時,我在廁所一直發抖
我告訴自己...
"這不是真的,他們一定是在開玩笑亂說...一定是這樣"

只是,天大的事實擺在眼前
我以為自己在幫助一個人
到頭來我只是被人當凱子敲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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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空特日記VOL.17

"碰!!"我一腳把廁所的門踹開

"耶?MARK班長?你不是睡幹部寢室?那邊沒有廁所啊?
怎麼跑來兵的廁所這邊?"

"沒什麼....心情好....來體驗一下兵的廁所設備好不好"

我臉色蒼白的說著
並慢慢走向門口
走出去之前再回頭狠狠瞪了阿志一眼

"這年頭的志願役都真叫人猜不透
幹部寢室的馬桶是坐式的比較舒服不用
偏偏要來兵的廁所這邊用蹲的
我巴不得用坐的,他還不嫌腿酸勒
你說對不對...?阿志?...你怎麼不說話?"

我走出廁所後頭也沒回過去看一眼
後來阿志直到退伍最後一天也沒再主動找我講過話,
是因為沒油水可撈?還是自己心虛?

我也不知道?我只確定一件事...我又再次被人當成傻瓜在耍

又過2個月,91年9月

這天下午,BAD又因為我做錯事而當眾大聲斥責我

"你看你做這什麼狗屁東西啊!!
下個月你就要升中士了,做事的方式過了快一年還是沒半點進步
你難道都不覺得慚愧嗎?
下個月我也退伍了耶
你接下來沒人再跟你說這些了
一個不會自我改進的人比垃圾還不如!!"

"是....我馬上重做"

雖然大家都一樣是下士
但我因為之前那件事
對BAD可說是敬重有加,被罵的感覺並不好受

但我依舊告訴自己
"對方可是為你好才這樣責難你的
你如果記恨就等於真像別人說的不受教"

"喂,你會不會說得太過分了?MARK是垃圾
BAD你算哪根蔥?我看你平常也沒做多好啊?"

同樣是下士,同梯eric在一旁看不過去忍不住插嘴

"我是在為MARK好才用嚴格的標準在教他事情
你搞不懂狀況最好少在那插嘴"

"為MARK好?我聽你在放屁!
這幾個月你前後在部隊面前羞辱過MARK幾次了?
每次都說因為他做不好你才罵他
但我也沒看過你事後教過他事情該怎麼做
只會一直罵罵罵!!!
你是罵上癮了是不是啊?"eric的火爆個性讓他直接把話挑明

BAD一副眉頭緊皺的樣子看著我和eric說
"你這樣替MARK出頭不是在幫他,你只是在害他
讓他更沒機會學到事情
你們67梯的人難道都這樣?做錯事情也不肯接受別人的糾正?
那MARK今後你的事情我一蓋不管,你好自為之!!"

"媽的勒!你說三小!!有種再給老子吠一次看看
跟誰是幾梯沒關係啊
老子只是看不慣你整天只會藉由為MARK好的理由在背後整他
表面一副理直氣壯,私底下連上誰不知道
某下士整天裝得正氣凜然,
實際上連上阿兵哥都知道他只是個跟在高丙排副後面搬弄是非的小人!!"

eric火大到了極點,當場跟BAD吵了起來

"你說誰是小人?給我說清楚!?"
BAD也不甘示弱,衝過去跟eric直接槓上,並抓住eric的衣領

"放手"eric沒有任何動作,只用眼睛斜瞄BAD,並簡單地說出這樣一句話

"要我放手先把你剛剛說的話收回去,跟我道歉!"

"好話不說第二次,你再不放手試試看,後果自己負責"
eric眼睛越瞪越大,口氣也越來越凶狠
拳頭握得越來越緊....

我見事情越來越不妙
趕忙走進兩人中間將兩人拉開

全連中只有我們67梯的自己人知道
eric在入伍前是在外面社會當"七桃人"的

講白一點就是流氓啦,流氓不一定要有刺青才叫流氓
俗話說會咬人的不會叫很適合用在他身上

他自己常私下跟我們說他在外面發生的種種
而他最大的願望就是當兵時將自己的脾氣收斂起來
從頭到尾也別跟其他人起衝突

當時我不知道BAD在外面世界有多少斤兩
但我很肯定一件事
若在現場發生肢體衝突....最後被活活打死的鐵定是BAD
eric就是這樣一個一不做二不休的火爆浪子

說穿了...BAD只是一個從後校受訓回來,細皮嫩肉的後勤業務士
eric可是從涼山出來的領導幹部...這個怎麼比?還要比嗎?

兩人分開後,BAD拍拍自己的衣服說
"這件事情我一定會跟排副報告,還我一個公道!
MARK,我對你感到失望,這幾個月我一直在教你
最後我得到的回報是這樣子,今後你的事我一概不管!!"

其實這件事從頭到尾跟我本人的態度並沒有直接關係
主角是BAD跟eric兩人

但不知為何,當晚高丙學長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同時處分我們兩人
還連無辜的同梯foxy.gogo也一起接受處分

理由是我們67梯的兩個爛士官為連上的全體弟兄做了"不受教"的最佳不良示範
所以兵也要一起受罰

而BAD卻完全沒事
當晚我跟eric什麼話都沒說

罰站完畢後,eric只說
"你到底要忍耐到何時?我不相信你真的那麼笨!!
連別人在挖洞搞你你都不知道!!"

當時的我一直猜不透eric的意思
直到三天後,連上又有人要退伍了

而這次的主角不是別人,正是阿志

阿志退伍當天在連上部隊面前
從連長收中接過退伍令

但他卻一反常態的跟連長要求
希望能在不受管制的情況下再陪連上弟兄過在軍中的最後一晚

一般人拿到退伍令後,當天下午忙著收拾行囊離開營區都來不及了
他則剛好相反,主動要求在待在營區多過一夜

晚上,我又一個人溜出寢室想心事
寢室中又有人走出來,不是別人
正是應該已經算退伍百姓的阿志

"MARK,睡不著啊?"
他反常地主動跑來跟我打招呼

我沒好氣的說
"關你什麼事?最好是直接叫班長的名字啦,會不會加報告....."

我話說到一半忽然停住
這才發覺阿志已經不是軍人了

"你沒事的話趕快去睡了啦,明天早上行李收一收就可以走了"
我不耐煩的回應他

"我要走了你都沒半句話要跟我說?"

"我跟你有什麼話可說?!"
聽到阿志的話,我激動地站起來回應他

不知為何,我一想起2個月前的事
頓時整個人火氣再度上來

阿志猶豫了一下問說
"那天你一直躲在廁所裡?"

"我不想回答你的問題行嗎?平民百姓阿志先生"

"我在廁所說的話,你從頭到尾都聽到了?"

"我說我不想跟你說話!!拜託你閉嘴!!"
快克制不住心中的怒火
我當場大聲凶了阿志一句

"我....跟你道歉,希望你別放在心上"

阿志露出了跟之前不同的沉默態度,說話感覺跟平常完全不一樣

"你為什麼要騙我?"看到阿志的低姿態
我還是忍不住問他,但眼神還是跟之前一樣冷漠

"我承認我的確從頭到尾都在把你當凱子看
撒謊不需要理由,說難聽一點...一個字...爽
我今天特地要求在退伍日還留在連上過最後一夜
只為了跟你道歉"

"你那樣耍我,到頭來你以為只要說一聲"你道歉"我就全部算了嗎!!"

"我家裡環境不好你是知道的
我承認,你拿給我的錢我從頭到尾都只是把他拿去歪哥,玩掉了
根本沒拿給我媽,更不用說是貼補家用
我確實騙了你,所以我為這件事情跟你道歉,但是...."

阿志頓時眼框再度紅了起來

"每次你拿錢給我,交代我要將錢拿給我媽時
我是真的很感謝"

"現在說那些有屁用!!錢都被你拿去玩光了"

"那天在你媽面前說的話的確是我的真心話
我是真的很羨慕你,朋友大概是做不成了
我知道你會恨我、瞧不起我,也許會恨我一輩子
但有一件事情我一定要讓你知道
算是讓我這個已經退伍的兵在明天早上離開你之前
給你一次真心把你當朋友的建議
你要小心你身邊的人...尤其是BAD,信不信由你
我話說到這邊,明天早上起床我就直接離去
再見"

(他說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當晚,我在被窩中反覆想著阿志的話
再回想前幾天發生的事跟同梯eric說的話
一股很失望的感覺漸漸湧上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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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空特日記VOL.18

第二天一早,阿志帶著自己的行李離開營區

我則是繼續保持近9個月來的低調與沉默

"MARK,過來,我有事要交代給你做"
BAD一如平常地叫我過去並給我今天一天該做的工作

"拿去,今天晚上之前這些報表要交出來哦"

"這....這不是我平常的工作範圍阿"

我有點不敢置信的看著BAD交給我的那些文件
那些平常都是高丙學長跟BAD兩個人負責的東西

而今天,BAD理直氣壯地拿給我,並限定我當天完成
別說能不能完成,重點是我根本不知道這些報表該怎麼寫

BAD聽到我的疑問,眉頭又皺了一下說
"媽的,MARK你也不想想你高丙排副平日有多照顧你
其他志願役都要背紅帶子當值星官耶
就你不用,幫忙分攤一下你學長的工作會很過分嗎?"

"可是我是防空士啊?我根本沒有領導加給
薪水上已經比他們少上一截了,怎能說是我都沒背值星帶?
況且,我平常有固定的工作,我也不是閒著啊
再說,這些東西之前不是你跟我學長在弄的嗎?"

"我快退伍啦,你知道的"
現在回想起來,這句話言下之意就是打算硬凹

"你是快退伍了,但高丙學長現在並沒有背值星啊?
他現在沒背值星,工作卻丟給我,那我請問他現在要幹嘛?"

我一路追著BAD模糊帶過的部分問清細節
BAD則一直答非所問,並說沒兩句話就跟我提起"觀念"這個字眼
言下之意就是要我無條件把學長的工作扛下來
還不就是那句話...凹!!

最後BAD索性直接把話攤明問
"你別一直找理由嘛,一句話,做是不做?"

"只要你能說出我非作不可的理由,我會做
但你從頭到尾都沒說重點,只是一直說我學長很辛苦
這樣下去,是不是以後你們丟任何工作給我
我都要照單全收呢?"

"幹!!你不做,我做!!"BAD最後索性賞我一句國罵轉頭離開,
我心裡也沒感覺
只是會對他跟高丙學長的後續動作很好奇

因為我一直很在意前一晚阿志離開前對我說的那段話

於是我偷偷跟在他後面
看到他獨自一人走入高丙學長的房間
我更加好奇,於是自己偷偷溜到高丙學長房間另一邊只有窗戶的位置去
蹲下來,聽他會在高丙學長面前說什麼

"媽的,排副,你那個MARK學弟越來越會找理由了"

"他本來就是這樣啊,所以我們這幾個學長才會把他盯得緊緊的"

我聽到BAD說我很會找理由時
當時很想直接跳出來問
我到底找了什麼理由?是他們一直拿不出有力的說明只想凹我

但我還是壓住心裡的不悅
繼續聽他跟J學長的對話

"不過這幾個月也過挺爽了
當初要不是你配合得那麼好,在MARK面前幫他說那一次話
他也不會那麼聽你的,不然要管教他還真難找理由"

"是這樣說沒錯,他的服從度的確很高
尤其是他把對方當朋友看的時候
其實排副你等我退伍後你也可以用這招
保證你叫他做什麼他都聽你的"

"我們這些志願役學長不行啦,他早就把我們的招數摸清了"

"就是要慢慢來才能讓人降低警戒心啊
不然當初排副本來連長是要你接現在MARK那個問題班的
如果不是你們這些志願役聯合起來跟連長建議
今天接那個班的就是排副你了"

"哈哈,說到那件事,當初要不是有你出主意
我還真怕接那個班最後黑掉的人是我呢
就連我現在坐的領導士位置也是當初連長預定要給MARK的
連長對MARK太心軟了
當初沒看到他打靶時那個表現?什麼都不會!!
但連長後來居然還是考慮把他調回領導士位置
還好是你給的方法,不然我也佔不到這個缺"

"不過排副,我快退伍了
接下來要怎麼管住MARK就看你們自己了
其實剛剛我要把這疊報表給他
他已經開始在質疑了,好像是他也慢慢在懷疑我了"

"那他沒聽你的話把這些東西拿去寫?"

接下來我聽到房間內傳出高丙學長捶桌子的聲音

"他最好是膽子再大一點!!居然開始質疑學長的命令了!!
我是排副,他現在還只是班長
你待會兒看部隊集合時我怎麼找機會飆他
一定要讓他在部隊面前被飆到哭出來
這個工作容不得他說不要.........."

接下來的話,我沒再聽下去了
反正我已經知道....從頭到尾都是這2個人在搞鬼

我來到營區一個很偏僻的角落
就是我平常晚上經常自己一個人跑來看星星的地方

(冷靜點....MARK,你也不能單方面怪別人
你自己也有錯,誰叫你自己當初那麼混
才會讓別人有機可趁...")

(就算我再混也輪不到他們來這樣搞我!!)

(雖然他們兩個人是做得過分了點
但也因為這樣,你現在會寫一堆文件不是嗎?)

(會寫那些文件有個屁用!!
說了半天誰不知道軍中一堆文件都是造假的!!)

兩個矛盾的念頭一直在我心理反覆質問我自己
到底是我自作自受?還是他們欺人太甚?

"你到底要忍耐到何時?我不相信你真的那麼笨!!"

"一個志願役領的是國家的薪水
如果有一天上戰場你卻沒辦法發揮你一個軍人的作用
你該付出的代價是應該向那些付錢繳稅在養我們的老百姓磕頭謝罪
而不是讓一些自以為是的人一直藉由你的內咎在利用你、糟蹋你"

"給你一次真心把你當朋友的建議
你要小心你身邊的人,尤其是BAD,信不信由你"

暴君、eric、阿志三人之前對我說過的話一一在耳邊響起

(再忍耐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反正你早晚會退伍的....)

(不對!!忍耐第一次是因為自己理虧
第二次是點到為止
第三次就是懦弱了!!這口氣你不討回來你怎麼能服氣!!)

我對著營區外面的山壁喊
"是你們逼我的!!"

這天下午,我一個人消失在連上...是我大改變的前奏曲響起了

"喂,全營部隊集合了!!有沒有人看到MARK跟eric?"
值星官急著交部隊給連長

"報告排副,所有地方都找過了
沒看到MARK班長的人"

這時候連長傳令兵直接跑出來跟值星官說
"報告排副,連長說不用管他們2人了
直接把部隊帶出去就可以了"

各位看到這邊可能會開始問
"你人不是沒在現場?你怎麼會知道傳令兵跟值星官在找我的這一段?"

我知道,我當然知道
因為我跟eric人就在連長室的內房

值星官在外面找人的聲音
我跟eric從頭到尾都聽得一清二楚

而我跟eric之所以會在連長室的內房
原因就是我們在跟連長爭取表現的機會

一個可以讓我們67梯光明正大、加倍奉還...討回一切的機會...

"請連長讓我跟eric兩個人一起搭配
我們兩人要背值星帶"

"你們兩個人都是下士,值星班長只有一個"

"報告連長,我的意思是我要背紅色值星官,eric跟我搭配做值星班長"

"為什麼我要給你機會?
我坦白說之前你的表現讓我很失望
你連靶場教官都當不好了,我怎麼放心讓你當值星官?
更何況你連值星班長都沒當過耶
直接就背紅色值星帶會不會太勉強?"

連長依舊用他一貫冷漠的口氣質問

"報告連長,請你再給我一次機會
我表現是真的不好我承認,但未必永遠都不會進步"

"可是我是真的不放心
你要知道哦,值星官是全連除了連級幹部以外第二大的人
他不只有權力指揮全連,如果連上秩序維持不好
他也要為自己失職負責接受處分哦
你平常表現已經夠糟了
我也不想害你,你還是回去列子裡做你的業務吧
不然我怕你到時候可能會被我禁假禁到求饒"

"報告連長,我已經有覺悟了
如果我做不好隨你處份"

"好!!有氣魄,我給你一次機會
如果你背值星官這2星期表現沒比你那些學長差的話
我就把你調回領導士位置,以後也都把你當領導士官看
如果背不好.....分四個月禁你20天假,
到你退伍為止都不准再提要背值星......你敢不敢!?"

面對連長的強烈質疑與處分跟獎勵的天枰
我豁出去了...我知道可能會輸很慘,但如果連賭都沒賭...我會很瞧不起我自己

走出連長室後,eric問我說
"這樣好嗎?你知道連長這個人心機很重的
你不怕真的被他禁假20天?"

"沒什麼好怕的,而且我們67梯還一堆帳要跟全連的人算....
之前準備的那條值星帶拿來給我吧"

一條上面繡了
"忠義剽悍 勇猛頑強 1867梯中士副排長MARK"的大紅值星帶

原本我是打算在升中士有機會背值星官後才拿出來的
如今他提早拿出來了

只是在值星帶背後,沒有絲毫即將晉升的榮譽感跟成就感
而是對全連的不平恨意

這一晚,我整個人變了個樣
連上另一波動盪不安的大清算即將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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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空特日記VOL.19

"喂喂喂,大家注意一下...這禮拜值星官是MARK耶"

"哇靠,有沒有搞錯?我從沒看過他背紅白藍三色帶
現在直接跳過去背大紅帶...不會吧?"

"嘻嘻嘻...他平常那副窩囊樣就算背值星帶能厲害到哪兒去?"

"接下來2星期大概會過很爽吧?"

"集合!!"eric站在連集合場集合全連部隊
準備宣布接下來值星交接的注意事項
我坐在樓梯階上冷冷看著全連部隊鬆懈地走出來

"不必太緊張啦,值星官是MARK嘛"

舉起左手看了手錶一下,時間已過30秒

我當場笑嘻嘻走出來跟eric說
"值星班長,既然大家不想集合
那我們就不要集合了"

eric馬上知道我的意思,直接宣布
"所有人注意!!馬上下去換體育服裝,1分鐘後集合!!"

所有人又跑回寢室換裝
不等一分鐘,我直接跟eric說"集合"

"所有人集合!!"

部隊一群人連忙跑出來,我再次舉起手表...20秒了

"eric,跟部隊宣布,所有人換全副武裝"

就這樣,接下來一般服裝、體育服裝、全副武裝3種著裝
我在15分鐘內玩了整整20次

其中有幾次是命令宣布不到20秒,我直接又宣佈集合

有當過兵的人看到這裡大概都知道
沒錯,我在玩兵....我就是要玩死這群他媽不生眼睛給他們的死白目
這只是小小的消遣

20分鐘後,最後一次集合只花了15秒
全連的部隊就直接到定位了

我隱隱約約可以聽到部隊中有人偷偷在罵我

但我視若無睹地說
"感謝各位配合哦,沒想到今天我第一次背值星
大家就這麼給我面子,集合只需花15秒...真的多謝大家
不過我還是覺得稍微慢了點
這次就算了,我希望到我下值星前每次集合最晚最晚不要超過10秒,可以嗎?"

部隊一群人心不甘情不願地大聲喊"可以!!"

這種反應是理所當然的,因為沒有人喜歡被人這樣當白痴耍

但當時我只有一個念頭
"接下來2星期還有你們這群犯賤的人好受的....."

眾人在回應我命令的同時
我卻在注意一個人......一個該殺千刀的人
正是在列子裡的BAD

要將兵訓得服服貼貼很簡單,也很不簡單
不簡單的是你要收他的心....如果你是堅持要讓他真心服你
那真的沒一段時間很難看到效果

但若是沒有耐性的人又希望能盡快看到成果的
那反而很簡單....

不需要什麼心服....玩到他低頭他就再也不敢對你有任何意見
此時的我選擇後者

全連的人超過2/3都是兵
要收服這群人很快....剛剛一個換裝遊戲已經讓一群兵度爛在心裡

但也讓他們再也不敢鬆散
但這不是我要的,我要的是連那幾個我看了就一肚子火的的對象也向我低頭

而這類人....我第一個就要拿BAD開刀

"耶?BAD班長,為什麼我值星官在問你們大家話
全連的人都大聲回答,就你不肯開口啊?"

在部家注意力集中在我身上時
我刻意隨便找了個可以跟他槓上的理由

"報告...報告值星官,我沒有啊?"

其實BAD當時確實沒有,但我就是打定主意要拖他下水
直接不慌不忙打斷他的話說

"BAD班長,我敬重你是士官啊
雖然我現在是值星官,但私底下我是把你當好朋友看待的
但你現在犯了精神不集中的缺失
我也沒說要處份你,只是提醒你
結果你卻跟一般兵一樣
被人糾正就找理由,那這樣豈不是給兵做最壞的示範嗎?"

"不....我...."BAD試著在大家面前解釋

被我這樣直接把黑的說成白的
BAD急著辯解,我裝出有點不高興的表情說
"聽你的口氣,現在是我在誣賴你囉?"

"報告....沒有"

"報告誰啊!?報告一個值星官?還是報告一個二兵?
BAD你這樣我就不欣賞啦,犯了錯又不承認已經很糟了
現在在部隊前你連基本的答話禮節都不會啊?"
口氣忽然急轉直下,說翻臉就翻臉
雖然事情已經過了三四年...不過這種感覺只有一個爽字

"我沒有...."

不給他有任何辯解的機會
我從部隊中把人事士叫出來問
"人事,你說說,剛剛BAD班長犯了哪些錯?"

"報告值星官....他沒有犯錯啊"人事一副挺他的口氣的回答

"你身為一個連的人事負責人
最好是跟我說你連最基本的獎懲原則都不知道
我再問你一次,BAD到底犯了哪些錯?"

我狠狠地瞪著人事士問,現場一堆兵其實都看得出來
我就是刻意要找BAD麻煩

所有人都不說半句話

"報告值星官他....他犯了不服從值星官管教"

"還有呢?"

"還有....跟值星官答話沒有禮貌"

"就這樣?"

"不服值星官糾正.....態度惡劣"

"你存心包庇他哦?還有哪些你最好全部說出來
不然我每開口點出一項,你也跟他一起接受處分好不好?"

我的言下之意已經在暗示人事士,就算是妄加之罪也好
反正我若是聽不爽,連他都會有事
在軍中,惡搞是顧人怨的
但惡搞未必是犯規的,只要你有權力在手...那就不算犯規

最後,BAD在人事士的一一指正下
含"服裝儀容不整""鼻毛太長""給兵不良示範"等一堆缺失
短短十分鐘就被我點了快20項

當時甚至連"人長相讓我看不爽"這一條也想加上去
但我也知道,真這樣玩就太讓人看不下去了

我直接跟人事說
"今晚開士評會"

當晚全連一堆兵議論紛紛
似乎是對我的做法頗多反彈

我當然不可能完全不知道
但....我早已麻痺了

這只是我背值星的第一晚

"這只是小小的開始........"
我在眾人注視下作出了不知是興奮還是無意義的微笑對著eric這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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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空特日記VOL.20

士評會,正式名稱為"士官評議委員會"

這是軍中出現義務役士官兵犯錯時
(志願役幹部中士級以下也適用,上士以上開始一概由營級人評會發落)
將他的錯誤由本人自己在全連幹部面前公開陳敘
並由幹部提議處罰方式
最後由現場所有幹部投票表決的一種機制

實際運作方式跟國外法院常見的陪審團很像
這種看似公平的提議方式
其實內部有很多不公之處

因為人都有私心,最常見的缺失有兩種
就是犯錯的人跟表決的人群中有私交或私怨

最後明明是小小的錯卻罰得超重

或是明明錯得離譜卻只有一點小處分的情形出現

另一種則是更糟糕的
由於士評會表決出來的處分結果並不是一群士官私底下自己表決就算數
最後開出來的報告還要經由連長審核
中間還要經過值星官

所以結果出來後經常會出現
更上面的層級有人試圖控制表決結果的情形出現.....

而通常上級的人只會對處分過輕有意見
過重是剛好而已

最後不是像法院三審制一審再審
不然就是幹部直接在表決前就直接把話講明
"希望結果是怎樣....."的強烈暗示字眼

而今晚,我就要搞垮BAD...讓他後悔當初來空特服役

部隊就寢後,全連所有士官不分義務役跟志願役
所有人除了暴君沒出現外
其他包含我的學長全到齊了

正式開會前,高丙學長臉色難看地說
"MARK,你會不會太不長眼啊?
BAD平常在我排組表現超好的
你今天在部隊面前那樣玩他是什麼意思?
你擺明不把學長放在眼裡啊!!"

我聽了依舊笑著說
"學長,你怎麼這麼說呢?
他一個義務役士官,而且都快退伍了
照理說應該軍中的遊戲規則都知道了才對啊
可是你問問現場這些士官
他今天在集合場,態度實在太糟糕了
這樣如果還不管,不是擺明跟阿兵哥說
以後快退伍就可以這樣擺爛嗎?
身為連上的值星官,我不管的話,
讓你們這些學長出來,
那不就會讓其他人私下說我這個人一點觀念都沒有
居然連兵都要丟給學長管?"

"你...!!分明是狡辯"高丙學長激動地大罵

我臉上再次出現的是極度難看的猙獰表情
嘴巴卻繼續說著似是而非的話

"學長,我是有把你當學長看才這樣客氣跟你說啊
如果你想用學長的身分來干涉我執行值星官的工作
包庇BAD的話,那你以後別怪我這個學弟沒觀念,有樣學樣
以後我底下的兵犯錯要開士評會,我也一樣跟你亂到底....
既然都要護私,你來我也要"

"你再講!!再講!!今天的會我不爽開啦"

高丙學長滿臉怒容的走出開會的房間
走到門口又把頭轉過來說
"你最好是這樣自把自為!!目中無人
這件事我一定會跟暴君學長報告
你好自為之!!要惡搞大家走著瞧"

說完,高丙學長人便直接離開
旁邊的人事士問
"那報告值星官....士評會...."

"別理他,我記得士評會的規定是只要全連超過2/3士官出席
表決結果就算有效吧?
教你一個觀念,我們不能因為少數人的不合群就破壞團體秩序...現在就開!!
反正走了他一個,人數還是有達到標準"

話說完我便在所有參加開會的人面前把話說得明明白白
"我知道你們這群人當中有人跟BAD交情不差
但我不希望你們因私事影響公事.....聽得懂嗎?"

現場一群士官面有難色的回答"懂...."

我隨後補上一句
"從以前到現在,待退人員的態度問題一直就是連上領導管理上的死角
這次事件剛好可以收到警惕效果
我強烈建議(口氣加重)....檢束日數(就是禁假)別少於5天.....你們看著辦吧"

現場士官群聽了私下議論紛紛

"BAD他不是下個月就退伍了?5天會不會太狠?"

"禁5天的話,他到退伍前的假剛好就全沒了...."

"報告值星官....我是覺得5天有點過頭了"

說這句話的人是T,他跟BAD並沒什麼私交
會這樣說可以聽得出來是純粹看不過去才站出來的

我拿起筆記本把T的名字抄下來
直接說"待會兒開完BAD的處分,就直接繼續開T的"

現場眾人一片不服的臉色

T面有怒色的問
"報告值星官,請問我有犯什麼錯?
為什麼我要被開士評會?"

"因為你質疑值星官的做法,已經影響部隊運作了"我面無表情回答

T吞了一下口水,嘴巴裡面罵了一聲快聽不見的"幹"字

回到自己的位置,可以看得出來
他非常不能接受

其實我知道T的憤怒其來有自
但這跟整個67梯及我本人之前受的一切相比
這還連利息都談不上!!!錯就錯在你不該在這時候站出來挺身說話
為了我的奇蒙子(心情)...你要幫誰反應都是其次
但BAD說什麼也不能放過他,他還只是第一個目標
後面兩星期...連上上至其他志願役學長;下至義務役二兵
該清算的一個也不會放過

當晚,會議結束
結果如我所要的.....BAD檢束5天
至於T.....檢束2天

我看著開完會的報告悄悄把關於T的那份收起來
不打算把他送上去

eric在旁邊看著我
"第一天就開鍘,不錯啊,不過關於T的部分會不會...."

"你認為我玩過頭了?"我不安的問

eric點了點頭
"反正我也沒真的要害他被禁假"

"可是事情不說明白,後面誤會就難解了"

"有機會再跟他說.....早點休息,明天才算是正式背值星第一天"

"你想怎樣做?"

"整死他們....包括我那幾個學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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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空特日記VOL.21

第二天一早,我看了操課的進度表

"耶?正面式繩索下降啊?"
看著課表我不知不覺興奮起來

"很好!很好啊!!哈哈哈...."

整個連的人都聽得到我尖銳的笑聲
事後回想,那也許是我逐漸迷失自己的開始吧?

繩索下降,特戰部隊特有的戰技課程
就是各位常在電視或電影上看到的
執行任務時,從直昇機上拋出一條繩子
然後一堆人從繩子上溜下來迅速持槍到達定位的那種
算是危險度頗高的一項戰技

不過平常軍方並沒有那麼多閒功夫
只為了部隊操課就專程調動直昇機
所以日常的練習都是以從約4樓高的樓房屋頂成90度直接操作

而且操作還分兩種
一種是座位式,顧名思義就是人以像坐在椅子上的姿勢
身體正面朝上,頭看地面順滑而下

一種則是比較刺激的,正面式
人身體正面朝地面看並成大字型姿勢跳出
感覺很像高空彈跳......不過危險度不亞於後者

(還有兩種現在不被軍方正式採用,被認為表演性質偏高的
正面倒掛式跟座位倒掛式...我當初也曾做過
不過難度比前面這兩種略高...危險度也高...要做得漂亮還真是有點難度)

而正面式因為一開始就要兩眼大大看著地面
所以在心理上,他帶給人的震撼力比座位式更大.....

正常情況下阿兵哥寧願座位式操作個五次
也不願去碰一次正面式

但其實兩者的操作方式是一樣的
純粹只是心裡因素

帶著部隊來到操作場,所有阿兵哥忍不住抽了口涼氣
畢竟是他們平日最討厭的課程

"所有人就定位,5分鐘後開始輪流操作"

我指揮著部隊所有人到達定位
這時候,在場的高丙學長話中帶刺的說
"請問一下值星官,像這麼危險的課程
請問你是不是該自己做一次示範動作?
不然讓兵說我們幹部都只會出一張嘴的話
我們要如何服人?"

高丙學長的話讓我想起一段不愉快的回憶

那是大約半年前發生的事

當時的我因為第一次操作繩索下降
整個人站在4樓高的牆壁上一直發抖...

"嘿!!MARK,你怕個什麼勁啊?"

"報..報告學長,我沒有...."

"既然你不怕,那學長讓你膽量更大一點
樓上的教官把MARK的安全確保給鎖住
讓他在上面吊一會兒"

(安全確保:通常上課的時候,為了避免發生意外
除了操作者外,在最上層的教官手中還有另一條繩子綁著操作者
避免操作者因經驗不足而出現當場摔下來的意外
不過偶爾會有幹部把這個拿來當成訓練兵膽量的方法
就是把繫在操作者身上的繩子綁死
這樣阿兵哥就會被吊在半空中...上不去下不來
看的人都只會覺得兩三層樓高的高度沒什麼
其實若自己有試過就知道.....那種感覺超恐怖的)

"啊...學長,不要啊"

"什麼不要?把他吊起來!!!............................"

那次下來後我整個人當場腿軟
跪在原地足足過了快5分鐘才稍微有力氣站起來.....

回想起昔日的不快,眼前高丙學長的話無疑是要我再次出糗
我把值星帶從身上取下

"eric,幫我拿著"我把大紅帶交給同梯
自己快速地衝上操作場最上面的平台

在正式操作前,我對著兵大聲說
"所有人注意,剛剛高丙排副說得很對
這個課程的確有很高的危險性
今天我身為值星官,有必要親自示範給各位看
所有人張大你們的眼睛看好了"

走近樓層外邊,我雙眼睜得大大的
同樣壓力再次出現.....我本人也不喜歡這門課程
因為他帶給我心理上很大的壓力跟恐懼
沒有人喜歡這兩樣東西.....

但在我眼中
還有比這兩者更讓我憎恨的東西.....屈辱....眾人輕視的眼光
跟我所受的一切相比,這算得了什麼!?

好不容易找到可以一吐怨氣的機會
我怎能讓自己再變回之前那副窩囊相!!!!絕對不行!!!

我大喊一聲....直接衝出操作台
瞬間從四樓高的地方網地面的水泥地直落而下
我一直告訴自己....操作的繩子就我在自己手中
這根本沒什麼好怕的!!

只要過了這關,
我就可以繼續跟這個連索討他們眾人從我身上拿走的一切

衝著這點,不敢跳也得跳!!

5秒後,我已到達地面
我檯起頭跟所有人說
"好了,我的示範已經完畢,還有人沒看清楚嗎?"

現場的兵都知道,說沒看清楚也只是多拖個幾分鐘
再怎麼不情願,還是得做,所以沒人出半點聲音

"既然沒問題,所有人輪流上去"

看到我做完示範,高丙學長摸摸鼻子準備離開
我緊追著他問"學長,你要去哪裡啊?"

高丙學長臉色難看地說
"我要去哪裡還要跟你報備啊?現在是你是學長,還是我是學長?"

"我沒說你不能走啊,只是.....麻煩學長你先操作完自己的部分吧
我們總不能讓兵說幹部只會出一張嘴吧?"

"你...他媽的!!他媽的"高丙學長怒罵了幾句
很不甘願的上到操作台去

就在這時後,我向列子裡的兩個同梯foxy.gogo使了一下眼色
他們兩人立刻照我事前教的舉手報告

"報告班長...其實剛剛的示範
我們兵當中還有很多人沒看清楚
現在高丙排副剛好要操作
可以請排副再做詳盡一點的慢動作分析嗎?"

"很好!!這才是正確的學習態度
所有阿兵哥要向他們看齊...不會的問題一定要立刻反應"

我藉著這機會在部隊前褒了他們兩人一下
隨即轉過頭跟樓上的教官說

"樓上的教官麻煩一下
因為有人反應想看更詳細的動作
麻煩先把正在操作的高丙排副他的安全確保鎖死
待會兒我要做詳細說明"

這時候,下課的休息鐘聲響了起來
我直接宣布"所有人休息20分鐘....帶著自己裝備離開"

話說完我直接不作半點反應離開現場
而高丙學長,就這樣在我算記之下
被吊在三樓高的地方整整20分鐘......

我還特別跟擔任教官的人說
"我還沒講解前,不准把人放下來,不然下個被吊20分鐘的人就是你們"

20分鐘後,高丙學長終於下來了
人激動地當場向我衝過來推了我一把
看他眼框泛紅,可以知道被吊在那種地方的恐懼壓力有多大
他大概從來沒被人這樣對待過

我就這樣當場跟他扭抱在一起,就快打起來了

"冷靜點...."現場3.4個學長把他跟我推開

"你們放手!!這傢伙擺明已經不把我當學長看了
先是整我底下的人,接著是我....我還能忍嗎!!"J學長激動地怒喊

"學長,我沒有別的意思啊,我是一視同仁的....
因為,接下來其他學長也必須全上去操作一次....."
我再次露出禮貌的微笑...不,應該說是詭異的奸笑說著

"MARK,你別太過分了!!高丙學長已經做過示範了
你是純心想找其他學長吵架是嗎?"
其他學長也看不下去
陸陸續續爆發不滿的言詞

現場的兵忍不住交頭接耳
所有人都看得出來,志願役幹部起了內鬨......

接下來現場5.6個學長就聯合起來公幹我一個
一講就講了快20分鐘...擺明了是想再次用硬凹的方式把我壓下去
再讓我回到以前的那個窩囊樣子

"說了那麼多,希望你能明白
學長學弟互重的原則跟分寸.....你懂了嗎?"

看著這群我早沒把他們當學長看的人
說著一堆自以為是的話
我心裡面再次燃起怒火

看著高丙學長,忽然想到一個可以表達我"歉意",
又可以讓我宣洩怒火的方法.....

(只好怪你們這些在他底下的人運氣不好了......)

"報告學長,我明白了....."跟學長回完話後
我轉過頭看著高丙學長排組的人,忽然對著其中一個兵說
"耶?你在笑什麼?"

"報..報告班長,我沒有笑啊"被我點到的兵急忙答辯

"你還找理由,我明明看到你笑
難道你看著你們高丙排副辛辛苦苦為了做示範給你們看
被吊了20分鐘,你不心存感謝,還認為這很好笑嗎?"

"我真的...."

"媽的!還有理由勒"曾經被別人用在我身上的賤招...先聲奪人
這會兒被我乾淨俐落的施加在兵身上

"看來你們兵的劣根性很難改嘛?
你們排副為了你們這麼辛苦
最後得到的只是你們把它當成小丑在看的眼神
第一排組聽著,今晚晚點名過後
你們所有人著全副武裝到集合場出基本教練
聽懂了嗎?"

現場所有高丙學長排組的人聽了
紛紛露出不敢置信的眼神.......因為這是他們看過最不講理的值星官....
也是最讓人無法置信曾經是脾氣最好的士官

我回頭再看一下其他學長
用眼神回答他們...
"你們以為你們聯合起來我就拿你們沒辦法嗎?
我如果整不到你們,我就拿你們底下的兵開刀
直到你們態度放軟前,我看你們能躲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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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空特日記VOL.22

轉眼間,已是91年10月初

看著一直貼在自己肩膀上的值星帶....已經快一個月了
我沒有下值星,帶子始終在我手上
我不想把他交出去,也沒人想跟我搶

因為他們不想再跟我吵了....

也許我真的是個很會鑽牛角尖的人
也因為,我怕其他人找到機會會跟我討回來....

雙方維持一種很特殊的關係
全連觀察我,我也在觀察全連

"報告連長,我覺得我這次背值星表現還有待加強
請讓我再多磨練一陣子"

"你在打什麼主意阿?其他人背值星是避之惟恐不及
你倒挺喜歡背值星的啊?"

"我沒別的意思,只是純粹想讓自己早日將值星官的工作上手"

"好,你喜歡就讓你背個夠....只要不出差錯,我也不干涉
照我當初講的,你這次背得還不差,
我會叫人事士幫你安排調回領導士位缺的事"

就這樣,這一個月我一直站在值星官的位子上

這段時間,全連弟兄的情緒
已經從剛開始的激動與不滿
漸漸轉為現在的無奈與失望

光只是前兩個禮拜的值星任期,連上召開士評會的次數已是史無前例的多
我忘記我到底發出多少處罰的暗示

但那段時間全連弟兄被我搞掉的假.....粗估大概有200天

檢束禁假不談,光每晚連上出基本教練的狀況
就常搞到隔壁連的人常常私底下在問

"你們連上發生什麼事了?"

"你們值星官脾氣好像很極端,他之前不是好好先生嗎?"

就連BAD即將退伍的最後一天
我照樣毫不手軟地將他的退伍場面給弄到不能再冷
打定主意讓他丟臉丟到底.....

"報告...報告值星官,這個....哨的時間是不是排錯了?"

BAD用很害怕的口氣在問我
這一個月以來他已經被我整到灰頭土臉

光是最後這3個禮拜沒出營門半步不說
只要逮到機會,我一定在全連面前狠狠飆他
如果飆不夠痛快,最後他的班連坐處分全部一起帶出來操是常有的事

民怨,怎麼可能沒有?
但我曾在全連面前說過一句話
"怎樣?你們覺得很不爽嗎?沒關係,我爽就好了
我老實跟你們這些人說,我不但爽,而且我還覺得很好玩
有本事的話一起去陳情申訴我...看能不能把我搞垮
不然只要被我知道,我一定讓你們日子過得更有趣"

"這個哨有什麼問題嗎?你不是三天沒站了?
現在排你站一班會很過分嗎?"

"報告...我不是那個意思...其實我...今天就要退伍了"

通常正常情況下
任何一個人退伍當天是沒在站哨的

說是讓他輕鬆退伍也好
或說是因為快退伍了,所以將心比心也好

總之,這個部分是不成文規定

但我就是要再玩他最後一次

"今天退伍站個下午4點到6點的哨
站完就可以退伍啦我又不是叫你隔天再走"

"可是退伍的人不是都有歡送...我在站哨的話...."

BAD的言下之意就是他希望能風光退伍
在部隊前接受大家的喝采與祝福,享受退伍的快樂
若是這個時間排他站哨,那他的退伍就完了

最後只能草草收場

但這就是我要的.....

"你別找理由嘛?時間也沒拖到
之前又那麼久沒輪到你站,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明知故問的把BAD的話推掉

"我....沒事了"BAD轉頭離開,那個表情是帶著不甘願與哀傷
任何人都好,有誰希望自己退伍當天是冷冷清清離開的?

"我....會不會做得太過分了?"

因為,這天eric人即將在外面收假
而我還特地吩咐eric帶一群朋友在營外堵人.....

"不...這根本只是剛好而已...他們當初對我做了什麼事?

這時候心軟只會害了我自己!!"我試著安慰自己說道
後來BAD退伍離開後,過不到半小時

eric就收假回來了
我沒問eric到底有沒有照我說的好好招待BAD一頓

也許是因為心虛
另一方面是我越來越不愛主動找同梯說話
因為他們的退伍日也進入倒數了.....

每次一看到他們三人聚在一起有說有笑地聊退伍後的日子要怎麼過
我就會覺得很忌妒....但當初確實是我自己要選擇走這條路的
聽到他們談話的內容,我很羨慕也想插進去一起談
但退伍日期跟他們差了兩年....兩年啊!!

他們三個是我在連上最重視的朋友
也許也是最後的朋友

其他人早把我當瘟神看了
因為我在他們面前如果有笑容,一定是冷笑或奸笑
如果開口說話,十句有十一句是宣布處分

如果以前的我是沒有主見的昏君
那現在我就是暴君,而且比前一個更誇張

暴君學長這段期間都沒有主動找我說過話
他以前在連上也很敢,但我更敢

他狠.....我比他更狠...手段跟花招也越來越多
或許,他是在看我何時才會收手吧?

曾也開玩笑問過他們3人
"你們也乾脆簽下去陪我一起退伍好了?"

卻總是換來一陣消遣
他們也是連上最後3個敢跟我開玩笑、打鬧的人
一直到我很期待的一刻...也是很不希望他來的一刻

91年11月
我終於升中士了....得到更高的幹部權力
同梯也終於要退伍了....我更寂寞了

當天理所當然
我找了最好的時間跟場地
讓全連風風光光地歡送他們

誰都能隨便,唯獨他們3人我一定要盡同梯之間的道義
我很不捨,但又能怎樣?

這是我日後選擇退伍的主因之一

朋友都到外面世界去了,
我不想跟軍中一梯一梯如流水的兵再耗下去

退伍當天,eric.foxy.gogo三人並沒立刻離去
我把值星官交給人代背

四個人來到當初晚上常常一起聊天的地方
看起來像是有刻意的整理過

我在草地上看到了軍中的傳統美食...雞排....一堆油炸類食物跟一箱啤酒

"這是...?"

"我們3個人要先跟你說再見了
特地安排的,離營前跟你再喝一次"

如果是之前的我...一定會感動到掉眼淚....因為那時的我就是這麼單純
但我發現一件很不妙的事情
我完全沒有感覺了..........這算悲哀嗎?

"你們..無聊阿"我不知該說什麼,只能這樣回應

"你都沒想過要收手嗎....?"foxy突然問我這麼一句話

我激動地說
"收手?我有沒有聽錯?
你忘了之前連上是怎麼對待我們4個的嗎?"

"其實...已經夠了,最後這2個月....你已經幫我們3個討回夠多了
甚至...連不該要的你也給我們了"

"好幾次....連上大家都知道,你對我們3個同梯有私心
每次大部隊集合被你狂操時,你就讓E帶著我們2人下去出爽差
其實不需要這樣子的....."

"這樣子不好嗎?難道你們想跟著部隊一樣被我玩到瘋掉?"

我無法理解,真的。

"我們3個同梯當初知道你要簽下去
那時候的你....很單純,也許該說是沒腦
不過至少我們3個沒你這麼有膽
雖然曾過了很長一段的落魄日子
被全連的人當過街老鼠....看著你被你的學長玩來玩去
但我們還是覺得這梯有出你跟eric兩個士官,面子已經夠了
只是,看到現在的你
我們有時候會覺得也許你沒變比較好...."

當晚,我們幾個聊到快11點
最後他們3個要出營門因為已過門禁開放時間
還是我帶他們3個出去的

但他們走後,我忽然覺得
也許今後....我要獨自一人撐到退伍了吧?

第二天早上,因為我根本不習慣跟eric以外的人配合
不把事情分配給值星班長,凡事都是我自己來
那時候才忽然發覺,怎麼工作比平常複雜那麼多?

平常eric都幫我把事情給辦妥才來跟我說
眼前的值星班長是個...嗯,算是很秀氣的那型
容貌跟早已退伍的阿志很像
都是那種一看就很有人緣的那種

跟eric的剽悍相比,他算是另一個類型
但我最討厭的就是這型.....因為他讓我想起一個人....
已經退伍一年多的D學長

昔日的敬佩因為一直無法做到讓自己跟對方一樣
早已變成不平衡的怨恨...要說是酸葡萄我也不反對

最後一次的情緒失控,就在這種情型下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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